不对,好像不是全身都热,最起码脖子是不热的,甚至有点微微发凉。
仅有的一点凉意支撑着云开的意识,让她没有迷失在剧烈的干渴中。
足足过了一刻钟,裴安白才从即将失去月见的恐惧中挣脱,他恢复清明,理智渐渐回笼,觉察到自己正抱着月见,他有些尴尬,轻轻放开了她。
“是我失态了。”裴安白抿唇看向云开。
“无妨的。”云开摇了摇头,她拉过裴安白的手臂仔细查看,而后看向裴安白,“可以开始排毒了。”
裴安白颔首,“好。”
云开取出银针,掀开裴安白的衣袖,对准穴位快速扎下去,动作利落干脆。
裴安白面上没有变化,手臂上却有青筋暴起,青色血管渐渐变红,显然不好受。
可云开没时间安抚他,她看准时机,用锋利的刀划破裴安白的五指指腹,红中带黑的毒血从伤口处涌出。
血液渗出得很慢,每流出一滴,裴安白经受的痛苦就会加重一分,不多时,他的额头已经布满汗珠。
云开取出帕子轻轻替他擦拭汗水,柔声在他耳边安抚,“殿下,再坚持一下。”
“好。”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不自觉喘着粗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从裴安白指腹处流出的鲜血已经不再泛黑,变回了正常颜色,折磨了裴安白大半年的毒终于算是解了。
裴安白这时已经不省人事,眼下他正虚弱,不宜挪动,只能睡在药房的床榻上。
成内侍一边为裴安白掖被角,一边流眼泪。
“殿下醒后,眼睛便可复明。”听到云开的声音,成内侍连忙擦掉眼角的泪水。
他冲着云开行了大礼,“多谢月娘子。”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成内侍也能确定月见没有动任何手脚,面对月见,他心虚之余,更多的是无处安放的感激。
云开回了一礼,“殿下是我的病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成内侍能看出,忙了大半天月娘子已经很累了,可她并没有急着休息,反而又跑到隔壁房间熬药,这下子,成内侍什么怀疑都打消了。
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裴安白从昏迷中醒来,他的第一感觉是刺眼,有明亮的光透过覆盖在眼睛上的白绸照射到他的眼皮上,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他能感觉到白光在眼前闪现,而非漆黑一片。
有光?
裴安白很快觉察到不对,回忆纷至沓来,他想起自己昏迷前正在接受云开的治疗。
所以他现在能看见了?
心底涌起无法遏制的激动,裴安白忽然抬手拽掉了眼前的白绸,直视窗外照射进来的光。
竟然真的能看见。
裴安白保持平躺的姿势,直勾勾盯着床顶,一时没了动作。
“殿下,您醒了!”耳畔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裴安白身体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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