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铁锁应声打开,瘦子将门推开,扬头示意胖子把少年扔进去,胖子急忙把少年推到了门口,然后在一众囚犯们热的能烧起火的目光中,按照他个人的惯例,瘦子提起脚来,重重的踩在少年的屁股上,这股力道带着少年直接猛扑在了牢房的地面,好在有为数不多的杂草稍稍垫着,囚犯们对于狱卒的行为,早已习惯,这些杂草也是早有备好

等到瘦子再次关上牢门,挂上铁锁,囚犯们才一拥而上,围着少年检查伤势,其中一个头上光秃秃,胡子却黝黑发亮的男人,伸手从自己的破衣袖里,掏出一包看不清什么颜色的粉末,在少年的伤口上一点点的撒过

男人是这间牢房里唯一的,懂得一些药理的人,这些粉末来自于一种叫做地蓉的草药

地蓉不喜光,和菌类一样喜欢潮湿的环境,当初囚犯们看到墙壁角落居然长出这种草药的时候,还以为和菌类一样能吃,还好有男人站出来保下了这唯一一颗,也可能是整个天狱里仅有的一颗,男人把它留下,一直培养长大,最终得到了许多种子,于是这间牢房里的角落就种了一列地蓉,当然士卒们是发现不了的,囚犯们隐藏的很好

而地蓉最大的功效,就是研磨成粉末之后,干燥晾干,涂在伤口处,有止血结痂之效,如果运用得当,还可以用于解毒,正是有这种草药的帮助,他们所在的牢房才能剩下这么多人,而隔壁的两间牢房里,都只剩下了三五个囚犯,大部分还都是死期将至

男人看着地蓉粉末,慢慢的融入到少年的伤口里后,就招呼着几个人,把少年扶到墙边,靠着墙壁坐下,然后在正面的伤口上,同样也涂上了药粉,等到彻底完事后,男人才缓了口气说道“可以了,等一刻钟后,徐来身上的伤口自然就结痂了”

小心的把药粉再次包在纸里,男人这才再次看向少年的身体,那原本一个干练的,棱角肌肉明显的身体,此时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木头,一条条干枯裂纹一样的伤疤,盘根错节,他无奈的开口道“这两个畜生东西真是下手越来越狠了,徐来才十三四岁,怎么受得了这么重的鞭打,要不是这小子存着一口气,早就让他们打死去了”

“这帮狼崽子,干脆下次他们来的时候,咱们一起上给他们宰了得了,老子早就想尝尝这天狱的狱卒,和外面的卒子有什么区别了,尤其是那个胖子那满身的油,馋老子好久了”坐在最靠近牢门位置,全身隐藏在黑暗里的男人低吼道,声音中丝毫没有掩饰对于人肉的痴狂

“消停点吧疯子,杀了他们两个当然是解气了,但杀完了之后怎么办,天狱地下十八层,咱们就在最下面,每层守卫都有十几个,你难道还想一层一层杀上去,在地底下活了这么多年,身体还有几分力气,能打得过一层的人就该谢天谢地了”

“休再胡说了,现在我们的命不值钱,换了两个也无所谓,但是小徐来不能死,他必须得出去见一见那个鲜活的世界,这个可怜的孩子”一个围在徐来旁边的大胡子老翁,瓮声瓮气的说道

黑暗里的男人撇了撇嘴,切了一声后,翻身蜷缩在墙边开始了自闭,要不是大家都要保护徐来,想让这个小半生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从未见过天空的少年能活着离开这座天狱,他早就杀了那两个狗东西了,反正他犯的罪,有生之年怕是出不去了,至于徐来,恩,倒是也能带着他的技艺继续为祸人间,这是他的想法

听着众人乱哄哄的一言一语,晕过去许久的徐来虚弱的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自己对面的没眉毛男人,徐来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众人救下来了,他用力牵动着嘴角,露出残破的笑容,从没眉毛男人扫视一圈说道“哑巴叔叔,我又赌赢了,奎毒叔还有各位叔叔伯伯,谢谢你们又救我一命”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没眉毛男人点点头,嘴中不规则的发出几个音节,说完把头扭开,寻常人自然是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牢房里都是同吃同住了十数年的老囚伴儿了,当然有其中几个听得懂,那个给徐来涂药的奎毒就张张嘴,开始翻译“你小子运气不错,又活着回来了,希望你下次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你个老哑巴,下次少和小徐来拿这东西打赌,要是哪次你真赢了,看这牢房里的这些老梆子不把你活剥了,呸呸呸,没有要是”一直围着徐来没有说话的一个,衣着整齐的童颜红发红眉毛的小老头儿说道

“没事儿的血葫芦爷爷,这么多年来,我不是每次都能赢哑巴叔叔吗,放心吧”需要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得到他们内心里,对自己都是万分的关心,刚才生疼的伤口,此时也被心里暖洋洋的感觉所覆盖掉

徐来说完之后,感受着内心的暖流,感觉有些痴醉了,因为奎毒叔叔跟他说过,地牢之外的天空上面,就有一个太阳,黄红黄红的,像个火球一样飘在天上,太阳照射的时候,就是心里暖洋洋的感觉,徐来深深的盯着牢房的碎石混着夯土的顶子,脑海里想象着奎毒叔叔说的天空,他看着看着,仿佛穿透了一层层地牢,越过一个个囚犯狱卒的身体,看到了一副蓝色的画,画上有个红黄色的圆球,在不断的燃烧着,燃烧着天空的白色草团子

他不自觉的说“太阳,真的好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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