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雪化之初,沈巡早已带领西关的将士攻下西陵边城,只待幽关战况,若幽关大捷,大可上报陛下奏议合约,他与父亲也可回郢都与家中人一同过年。忽听亲卫来报有信,沈巡接了笺子,小心拆开,赫然是母亲的字迹。
“母亲?”沈巡有些疑惑,“莫非是郢都有变故么?”
待他将信笺看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恰逢裴祝进来报幽关急讯,见沈巡一副奇怪模样盯着信纸,不由好奇观望。
“若天神全我,烦请月老牵线,若不可全,望我儿可待她如姊妹,以慰我抱憾之心。啧啧,沈夫人这哪是求月老,分明是自做红娘了,将军还是不要辜负沈夫人爱子之心呐!”说罢抽出幽关的喜讯,交由沈巡,又退到一旁,将手搭在亲卫肩上,“小兄弟看看吧,这就叫‘有心人,天不负’哎,沈兄,小弟就在此静候佳音了。待沈兄上青云,抱娇娘,可不要忘了提携兄弟我啊。”
裴祝看着捷报欢天喜地,沈巡却仍是不说话。幽关守住了,于郢帝而言定当是喜事,可守住幽关的沈家必定被郢皇猜忌,皇帝要用沈家,更要防沈家功高盖主,何况沈父擅离西关援幽关已是违令之举。于沈家而言,务必保两关无虞才可将功折罪。郢帝折了两名大将,换了半个东陵,郢帝求功利又对沈家有疑,定会派沈家再攻东陵,只是郢国不能再战了,若沈家出面劝阻郢帝休养生息,怕是……不过有一人或可一试,看着沈夫人寄来的笺子,沈巡心下有了盘算。沈巡让亲卫磨了些墨,取笔回信给沈夫人。
隆冬未尽,郢帝收到两关捷报,圣心大悦。
沈巡启程时,受裴远所托,捎上裴祝同行。老将军含泪送别,马匹飞出西关,不知何日再归。
“徒儿哪,跟着将军去郢都见见,一国之都可比咱们这小破关热闹多了。”
“那您当年怎么不愿留在郢都?”裴祝红着眼问这位倥偬半生的老将。
“我?哈哈哈,我一个粗人,留在那儿作甚?走吧,别耽搁人沈将军。”
“老裴!等我回来!驾一一”少年将军掉转马头,朝着远方的繁华景打马去。
“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老将军望着少年郎离去的身影,低声回应。
新燕衔春泥,长风归故里。一时间沈府上下都忙活起来了,沈家军凯旋夫人高兴,大手一挥,给府中下人都订了锦衣阁的新袄子。
沈翎回府时被眼尖的下人瞧见了,小门童喜气洋洋的冲着府中大喊:“将军回来了!快请夫人和大公子。”
沈夫人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试药,听婢子来报,一手扔了药具,急急慌慌地跑了出去,正堂的人已取下介胄盔甲,若不是那满脸新长的青色胡茬,就算说他是个书生也有人信。
“阿月……”
沈夫人也顾不得满身药味,直直跑进沈翎怀里。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望着沈翎:“巡儿没同你一道儿回吗?”
“西关路遥,泊之得晚几日归,你夫违令支援幽关,先行回京谢罪。”
“陛下没怎么你吧?他要是敢,我就……”
“你如何?联合娘娘毒死他,然后陷我于不义之中吗?好了,陛下许我将功折罪,无非少些赏赐罢了。”
“那便无妨,总归府上不差银钱。”沈夫人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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