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擦的什么?!戴着口罩又堵在电梯按键那里,怎么看得见?”
“堵在?”
“就是她站在员工位,站在按键面前,只能请她按的一楼了,我叫的网约车拖个箱子又拧个袋子。”
“她没帮你按电梯按键?”听她又开始滔滔不绝,肖冯杰拉回重点。
“按了!”
“然后呢?”
“然后下楼了!”
“我是问你们没交流什么——的?”肖冯杰话落都质疑自己,听她絮叨那么久,肯定没。
“我有说谢谢!她爱回不回!”
“没回应你?”
“正常得很,她那种人,大祸临头了还崩,了不起的样子——”
“行,以后有什么问题,还希望你配合,谢谢!”肖冯杰一口气说完工作用语,急忙转身离去。
电梯里他不自觉地学着视频里伍梅丽模样,紧挨电梯按键站着,停在一楼许久,肖冯杰着魔般立定,原来她是需要片刻清净,不想与人交流。
回到所里,向张毅报告调查情况,分析伍梅丽案件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
中午还没吃饭,舅舅的电话打了进来。
肖冯杰犹豫的背着大家在茶水间接电话,舅舅那边告诉他,那他那个朋友确定,伍梅丽的行车记录仪最后消失的那个河滩,他们公司怀疑伍梅丽的奔驰落水啦!
啊!肖冯杰大吃一惊,电话那边舅舅千真万确的肯定车载卫星定位最后消失在河滩上的时间就是那天晚上,那辆车平白无故的消失在兴东路上,唯一的解释就是车辆入水掉进河里了。
伍梅丽为什么会把车开入水中?
肖冯杰细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怎么向张毅解释消息来源。
回到办公室思前想后还是把自己的消息和想法告诉了张毅。
他只是说有个朋友。认识那个放贷公司的,他们怀疑伍梅丽把车开入了河中。
幸运的是张毅并没有追问他的朋友是什么样的?
而是对放贷公司他们的这个怀疑分析有百分之多少可能性,张毅前后思量既然车子是那个时间点消失在兴东路的监控画面里,那么车子入水的可能性大的。如果说要动用救援力量去下河捕捞,这个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
“不是我不叫——”张毅看肖冯杰期盼眼神,安抚道:“如果叫救援水底有车!你有我有的功劳;如果水底没车!那么我们又多一样判断失误。大动干戈求救,你忘了老魏那次?哦!那时候你还没来。”
肖冯杰欲言又止,老魏那次,他来所里有所耳闻。好像是老魏虚荣好胜,本来可以移交刑警的案子他越俎代庖,而且办砸了,落得打回原籍。还好他有几个老友力挺,工作保住下放某乡村派出所颐养天年。
初入职场,总有老资历会若无其事的着重传输前辈的劣迹,提醒前车之鉴,只求平安顺意。听多了,肖冯杰觉着是应该这样。
肖冯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那总得做呀!“不试试怎么知道水下有没有,这个后果我来承担。”
两人就为了捞还是不捞争执着,张毅越犹豫越勾起肖冯杰胜负欲,坚定强烈地主张捞。
张毅在走廊来来回回踱步,他的年岁阅历从骨子里流露处事必须谨慎。
肖冯杰辨无可辨精疲力竭蹲在墙角百无聊赖抠墙皮,墙灰落地就着食指写写画画。
张毅下定决心同意上报求救打捞时扭头瞅见地下重重叠叠写满‘伍梅丽’三个字。
第二天一大早,蓝天救援队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兴东路以西的那个河滩,随后还有张毅肖冯杰。
张毅心事重重,一直在那里不停的吸着烟,肖冯杰坐一边,强忍心中激动暗自祈祷——希望有希望有。
蓝天救援队毕竟是由退伍军人热心市民自主成立的公益组织,岸边河滩整理了一个小时的装备。
5月初的早晨,天气还是很冷,救援队的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轮换身着笨拙的潜水服水中作业,他们不停的潜水换人。
河面每次泛起波澜,都勾起张毅和肖冯杰伸长脖子张望。张毅甚至有两次不小心踩到水里。冰冷的河水刺激他的脚趾他才蹦跶上岸。
一次又一次的下水起来,张毅的烟盒见底。肖冯杰见他失望的把烟盒捏碎扔掉,然后警觉到不妥又拾起左顾右盼你找着垃圾桶,没有垃圾桶也不能乱扔,就只好随便塞进裤子口袋。
肖冯杰瞅见张毅这滑稽的举动想笑又不敢笑,憋住好难受。
两人就这样站一会儿坐一会儿,踱踱步,东看看,西瞧瞧,抖抖腿,伸伸腰,所有的姿势都搞完!
这时水面又泛起大泡,潜水员也急切对他的船上的伙伴做了一个手势。
那边船上的救生员兴奋的对岸上的所有人挥手,喊到:“这里——下面有货!”
张毅激动得猛拍肖冯杰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
肖冯杰也激动,长呼一口气找到了———
哎呀!忽然间,他俩的脸色突然都不好,两人心照不宣对视,整个人都阴沉下来。
既然找到了车,那么人,在车里。想到这一点,不寒而栗。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车子被打捞出水的那一刻,已经是晚上10点过。
岸上有应急的照明灯,照的湖面如同白昼,车子被吊车平稳成功放置河岸那刻,岸上每个观望人内心各是各自的五味杂陈。
先扑上来的,居然是周总!他们是怎么知道消息?
周总一看自己公司贷款的车,确定了,失望的摇摇头。
“保护现场——去布警戒线,把他们几个招呼一下!让他们退出,嗯——”张毅都不知道这几个围观群众什么时候出现的,吩咐随行协警开始工作了。
肖冯杰张毅迅速的奔向小车前往里观望,车里没人空空如也。车窗开着,车里手机卡在手机架上。张毅带着手套取下手机,小心翼翼地把它装进资料袋里。行车记录仪还在车前挡风玻璃上,张毅取下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一并装好递给肖冯杰:“拿回去恢复,看看有什么线索。要找鉴证科了——”张毅如释重负,只要捞上来东西就完事,能交差了。
天冷,内衣裤被汗水浸湿越发冰凉,他们决定留两个辅警值班,其余人和蓝天救援队的汉子休息,明天继续打捞。
估计伍梅丽生存的几率应该不高,打捞出尸体分析结案。水里泡了一个周的时间她不在车内,应该飘起来了,就看她究竟飘到哪里去了。
肖冯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局里,看着舅舅一条一条的短信,觉得应该给舅舅捎个信儿。安慰他不用伤心,想想舅舅应该从各种渠道知道了情况,他应该只是想确定伍梅丽是否还活着,他的钱看样子是找不回来了。
肖冯杰不禁同情起舅舅来。
他也不想直接给他打电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给舅舅发了一个信息,车已找到人还没找到,还有希望。
希望这个词,他都觉得自己用的过了。什么是希望,人活着就有希望。伍梅丽活着,她就是希望。舅舅的希望是伍梅丽活着,活着就有人还钱。伍梅丽活着,舅舅希望她,活着。
真是一个无眠的夜。
蓝天救援队的在整个一条河道拉网式捞了两天,最开始往下游,没有人,没有尸体。
然后又往不可能的上游搜寻一番,依然没有结果。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肖冯杰心里五味杂陈。
案件还在继续,可不可以判断她没有事。
伍梅丽有可能只是金蝉脱壳了!?
但他金蝉脱壳,没必要啊!为什么要把车开进河里?
如果她故意把车开进河里,那就是自杀,动机就是欠的那几万元?不至于吧!难道数字后加零,还欠得多得多!
如果当时为了看风景,把车误开进河里。那就不是自杀。人呢?去了哪里?
如果单是为了躲债,没必要把车开河里。车是抵押公司的拿回去就行了。另外欠的那几万块钱,她一个公司管理者,再怎么不济,也能还上的了。
肖冯杰脑子一团乱,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行为处事怎么这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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