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宫女,也被堵住嘴,面露绝望之色。
永巷,过去是宫女太监们的住处,后来变成了关押宫中女犯的地方。
打当今继位以来,进了永巷的宫女后妃,就没有出来过。
谁也不知,她们是死是活。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皇城禁地。
禁地这种地方,既入内,又岂有能再活着出来的呢?
崔皇后目视三个宫女被送走,正要抬手吩咐,叫人在宫内搜寻端宁公主的踪迹,就又有人来报,说端宁公主去了外廷。
不仅去了外廷,还自请即刻去京郊皇寺为百姓祈福,现在大概已经离了宫。
所有人都以为,崔皇后会大发雷霆,纷纷匍匐在地,噤若寒蝉。
崔皇后却笑了。
她半句没提,自己那逃出内廷的女儿。
“近来京中真是热闹。”
“山北居然又来人了。”
女眷那边,宴席之上,崔皇后早早离席之后,把宴会交给了儿媳主持。
说是全权交给儿媳,但仍留了心腹在场监视。
周芝瑶不敢懈怠,穿梭在王妃郡主们中间,同时又要为太子计,顾及真正要领宴的锦衣卫卫所家眷,忙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重新落座,她还在庆幸,好在陆府没有当家主母,否则怕是要怠慢人家。
等等,陆府……
“陆家小姐呢?”她抓住一名宫女问道。
那宫女也愣了一会,才想起来,陆家还有个女儿。
周芝瑶生怕镇抚使之女在宫里出什么岔子,被婆母问责,连忙派人去找。过了一会,有宫人面色古怪地回报。
“回娘娘,陆小姐找着了。”
“在哪里找到的?”
“她自外廷的方向,自个儿回来的。”
殿内女眷们窃窃私语。
“不会是想去偶遇哪个男宾吧?”
“未婚小姐往外廷方向跑,不知廉耻。”
“那本就是陆府半道儿认回来的女儿,一美貌女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谁知道还清不清白?”
段千馥刚刚用过内力,帮太子站直之后,还打算省着点力气回陆府。
所以,目送徒弟由陆朝之护送,离宫去往京郊皇寺之后,她就没再飞檐走壁,而是慢悠悠踱步,回了宴席,打算找个借口告退。
当然,所谓的慢悠悠,是段千馥的标准。
她几乎是跟回报的宫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宴席之上。
她一出现,鄙夷的,敌视的目光,如有实质,拢在她身上。
“陆小姐去哪儿了,这都要结宴了,才回来?”
“难道……是在外头男宾处,有相好的?”
“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呀,是……”一嘴碎的夫人左右看了看,“同人做野鸳鸯去了。”
夫人们纷纷掩唇,小声笑了,未婚小姐们则羞红了脸,视线下垂。
周芝瑶都替孤零零站在殿门口的段千馥难堪。
一般的闺阁小姐被这样说嘴,早就羞愤欲绝,往外投湖,以自证清白。
但段千馥的反应很平淡。
女眷们的言谈听起来,就是女子酒席上,拿同伴开开玩笑,说了些荤段子而已。
还是比较无聊的那种荤段子。
她坦坦荡荡上前,朝上首的周芝瑶一施礼。
“在下方才略感不适,外出透气去了,第一次入宫不知规矩,叫娘娘操心,实在对不住。”
殊不知,她的反应,似乎坐实了那嘴碎夫人的话。
要真是清白无辜,被这么说了一通,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
这下,反而没人敢说话了。
女眷们忐忑不安,眼里又带着隐秘的期待,等着看太子妃打算如何处置这个不知廉耻的陆小姐。
至于为何敌视段千馥,表面上,是因为觉得她不检点。
实际上为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不过是因为此女容貌过盛,大家都恐自家主君,被她勾了去罢了。
周芝瑶也是为难。
这要是别人,怎么处置都使得。
但她偏偏是北镇抚司镇抚使之女,其父执掌诏狱,是太子万万不能得罪的。
可什么处置都不下,又显得她教化官眷不力。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段千馥就借口身体不适,出言告辞。
还是那嘴碎的夫人阻拦。
“妾身看,陆小姐身子好得很。是怕太子妃娘娘责罚,所以着急忙慌要走吧?”
“在下是真的身体不适。”段千馥无奈。
她现在已经知道,山南这帮男男腔心神脆弱,经不住事,只想赶紧跑,免得一会内伤发作,吓到她们。
但那夫人还是不依不饶。
“娘娘,妾身看,最好还是找个姑姑来,检查一下陆小姐,是否仍为完璧之身。她要是在外廷勾引了哪位王爷……”
殿内几位王妃一听,纷纷附和。
这绝色美人要是被自家夫君看上,那还得了?
验身这种事,哪怕最后被证实还是清白之身,侮辱性也极强。
经过这一遭,就算厚颜苟活,也再说不上亲了。
她们要在自家王爷,找上陆府要人之前,把人钉死在耻辱柱上,不得翻身。
段千馥也确实急了。
要不要这样羞辱人?
她就是洁身自好,怜香惜玉,不爱撩人上榻,怎么了?
那不是怕闹出人命,不好收场吗?
不行,绝对不行。
要是让人知道,山北笙箫阁的常客,成天左拥右抱的段楼主,还是个初姐儿,这事儿传回山北,她会被狐朋狗友笑话死。
别人会说她不行的!
那夫人看她神色抗拒,越发兴奋了。
周芝瑶也审视着她。
若查验出来,陆小姐真的破了瓜,那她倒是有借口对她发落……
她打定了主意,招手叫宫女往宫正司去,找专门为内廷女眷验身的姑姑来。
那头,段千馥却憋不住了。
她猛地咳出一口血,惹起殿内一片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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