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云收,地面泥土尚润,有坑洼之状。

余长川徐徐向山下走去,山道迤逦,两旁都是郁郁林木,滔滔翠海随风轻摆,发出沙沙声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肺腑中盈绕清凉之感,目之所及,皆盎然生机之景。

因为这些山间植被都是碧潭山中一部分,为保持碧潭灵脉的原貌,向来都是不许开采,屋舍洞府的布局也是同样甚为严谨,这才造就了山上如此自然的景象。

沿路而下,偶然间遇行人擦肩而过,余长川虽然性格内敛,但也能认出皆是在山间静修的余家道士,

每当在小道上相遇时,彼此都是用“族兄”“族弟”“族叔”等相互称呼问候。

随后便各自行其道,身影都在葱翠林间小径渐渐隐去。唯有清脆足音与偶尔鸟鸣,在幽静山谷之中回荡。

余长川轻快地穿梭在林间,不久后便来到碧潭山腰处,此处道路多分歧,各条朝着不同深邃处蔓延。

他择其中一条小径,直至尽头,一楹小竹屋静立于眼前。

日光透过枝桠,斑驳地照在屋前空地上,为这方幽静之地添了几分暖意,余长川推扉而入,淡雅清香扑鼻而来。

屋内虽灵气较为稀薄,也并无华饰,但是布置颇为精心,井然有序。

室之一侧,竹床贴石壁,床上铺着简单干净的被褥,室中央只见一张简朴木桌静立,泛黄书籍与油灯置其上,竹剑架上长剑横卧,

长剑之鞘修长而黝黑,柄缠糙砺粗绳,一副常挥的模样。

余长川轻抚长剑后走过,直到瘫坐在竹榻之上,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样后,这才彻底松散下了身子。

老祖宗虽然性格温和,待自己也甚为宽厚,但面对长辈的时候终究还需持重些,不能像在小窝中这般任意舒坦。

不过也只是休息片刻后,余长川便从怀中取出老祖宗扔给自己的玉简,刚刚太过匆忙未能细观,现在这才有了时间徐徐审视起来。

简面光滑温润,岁月洗礼而不失其华,仔细端详间,只见上方刻着一行小巧古篆——《初潭仙翁说地元丹法》

余长川闭目凝神,旋即运转周身元力,朝着捧于手中的玉简内缓缓注入,小字淡荧光隐现,像是被唤醒般骤亮起来,继而心神之中,《地元丹法》之文渐明,

只见其开篇云:

吾道号初潭,世人称我为丹道仙翁,虽感微有羞赧,但只好厚颜而受之。

昔日曾与人交手后身受重伤,修为止于假丹且再难精进。听闻世间有丹药可长生不老,于是游五湖四海,访名山大川,

机缘巧合之下,得窥炼丹之术,遂有感而发,编撰此书以传后世,愿后继有缘人得之,共探炼丹大道。

炼丹之道,根基为重,非旦夕可成。其源于天地自然之理,融合阴阳五行之精华。我等须以心合道,方能窥其门径。

……

良久之后,待窗外天色渐暗,余长川这才怅然若失地回过神来,他望着眼前这枚玉简,刚刚他沉浸于其中所载内容,结果却突然如断崖般止于基础理论,

而往后的药材辨识、炉火掌控、丹诀运用及炼丹过程中的种种注意事项与应对之策,皆未详述。

“老祖宗真是……”

嘴里念着,余长川那其紧蹙的眉头倏忽间也是舒展开来,

显然这也是余平守有意而为之,显然是深怕自己沉迷其中,所以选择了最为概括的部分,所言内容旨在点题而已。

若是自己心向往之,则可从其中略窥概要;若是觉得乏味,亦可适时止步,不失为明智之举。

“原是如此处理,怪不得我之前屡次出错,”余长川长叹着后自语道,“不过这些足以查漏补缺了。”

随后只见余长川缓缓起身,来到竹屋角落的柜前,启柜之后,只见其中陈列着数件同色灰袍,以及在角落中的小巧木盒。

他观察片刻后,这才取出其中之一,轻轻开启,一圈粉泽之物静卧盒中。

此物为灵药,名曰琬蛇草,其色粉嫩,形如蛇蟠,乃补血益气之佳品。

南疆之地,物产丰饶,像琬蛇草这般低阶灵药,虽然并非遍地皆是,但想要获取亦不甚难。

接着,余长川从床下取出一小巧鼎炉,约莫只有人头大小,其表面纹路粗糙模糊,仅轮廓还算得上完整。实话来说,一眼望去时,此物甚至难以辨别为鼎炉,反而更像山下凡人煮饭炒菜的器具,

但余长川对待此物却显得极为珍视,他先是用袖口拂去上附尘埃,再小心翼翼地掀开炉盖,将琬蛇草轻轻置于炉内。

静候片刻,待到体内元力全然恢复,精神饱满之际,他余长川这才动了起来,随即运转起《青阳丹火真解》于周身的途径,只见其掌中灵力涌动,青火腾起,翠绿如玉。

丹火似蔓延之态环绕于鼎炉周遭,使其上纹路骤现翠绿之色,当然外观只是附带,真正作用则是在于升温鼎炉,以行淬炼之效。

余长川神色凝重,手法娴熟,只见其指间微动,火焰时强时弱,恰到好处地控制着温度,做到既去其杂、又保其精之效。

若是让余平守目睹此景,必惊得目瞪口呆,继而吹胡子瞪眼,对余长川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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