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巍和乃华在操场上锻炼完以后……
金色的阳光宛如轻柔的金色纱幔,悠悠地洒落在操场上。乃华气喘吁吁地伫立在那里,汗水恰似断了线的晶莹珠子,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叶巍踱步来到他的身旁,凝望着天边如梦如幻般的云彩,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去天台聊聊……”
乃华心中满是愧疚,虽有几分畏惧,但从心底深处信任叶巍。况且,他们之间终究需要有个了断。天台,或许是最为合适的地方……乃华一边思忖着,一边跟随叶巍来到了天台。
两人缓缓地爬上了天台,这里仿佛时光悄然凝固。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没有熙熙攘攘的嘈杂,没有纷扰杂乱的声音,亦没有回忆中支离破碎的不堪。唯有轻柔的风,恰似灵动的精灵,吹拂得树叶沙沙作响,仿若在低吟着古老的故事。叶巍上来后,缄默不语,静静地伫立在楼边,他的身影犹如一座孤独的雕塑。
乃华被叶巍的举动吓了一大跳,高声大喊:“小心啊……”只见叶巍张开双臂,仿若在拥抱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风。叶巍转了一下身子,在楼边悠然地走了几步,而后轻盈地跳回天台,安然地坐在了楼边上。
见叶巍坐下,乃华那颗悬着的心才渐渐平复。他走过去俯瞰天台下的地面,人小得如同蚂蚁一般,心中不禁涌起一种恐惧感。他轻声地问叶巍道:“哥,你不害怕吗?”叶巍弯下腰系了系鞋带儿,说道:“第一次的时候是怕的……第三次就没那么害怕了,到第一百次的话就毫无感觉了……”
乃华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这么多次呢?”叶巍陷入沉思,回忆道:“第一次的时候,我让我妈给我讲一道数学题,她讲的过程中,我思考时眼睛不自主地瞟向了电视。我妈猛地一拳砸在我的脸上,咒骂道,我讲题,你看什么电视!!!!”我哭着说,我没有……我妈却没有听我解释,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随后便关上门不再理我……”
听到这里,乃华心头猛地一紧,低下头不敢再看叶巍,因为他深知自己对叶巍造成的伤害远比叶巍妈妈带来的大得多……与此同时,他想起自己想找妈妈讲题时,妈妈的忽视与敷衍……
叶巍接着说:“那时,我一个人哭着跑到了我家的天台……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我,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仿佛是多余的……那时的自己很想从天台上跳下去……然而,当我第一次站在楼边时,我的腿瞬间吓软了,我这才发现,这点委屈在生死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乃华站在那里,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儿,一动不动。天边的晚霞渐渐变得绚丽多彩,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件五彩斑斓的披风。叶巍捡起一颗石子,在手中把玩着,接着说道:“还有一次,我在外面玩的时候把头磕破了……流了很多血,我被朋友们抬着去了医院……一路上,我一声未吭,但在医院看到我妈妈时,她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我哇哇大哭着,渴望她能回头安慰我一下……我竭尽全力地想追上她,投入她的怀抱倾诉我心中的痛苦……但医院那条走廊仿佛延长了一千多米,我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医院尽头……”说到这里,叶巍的手紧紧地攥着石子,两颗石子在手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乃华听到这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诬陷叶巍的事情,即便有天大的理由也是不可原谅的……另一方面,他回想起小时候,想找小朋友玩的时候,却遭到小朋友的冷落和嫌弃……他轻声地对叶巍说:“叶巍哥,对不起……我……”
叶巍眼中含着泪,抬起头,望着乃华……打断了乃华吞吞吐吐的话,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被我妈误解看电视那次,是因为我妈那天上班的时候,工作不太顺利,挨了领导的骂,她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她打完我后,非常后悔……还有医院那次,她看到我伤成那个样子,其实心疼极了,但情绪上来,不知该如何面对,所以选择了一走了之……她的做法对或不对,我无法定论。我觉得在当时的环境下,以她的性格和状态来讲,或许这是本能的反应……我恨过她,骂过她,甚至极端地想过全是因为她,我才来到这个可怕的世界上……”
乃华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呢……他不止一次地恨过自己的父母,从心底深深责怪过他们!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样一个冷漠、痛苦、不被人理解的世界上……
叶巍抬头望向蓝色的天空,几只小鸟在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着,仿佛在向他们展示自由的美好。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长大后,那是我十五六岁的时候,那时我的上衣口袋里藏着一把砍刀……有一天早上我在睡觉,我妈进屋收拾我的东西,不小心砍刀从衣服里滑落到了地上……她以为我没听见,但其实我已经醒了……她并没有责怪我,而是默默地把刀放了回去……上午哥们儿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帮忙打架的时候,我穿上衣服离开时,余光扫到了我妈……她一个人趴在阳台上哭了好半天……我当时没有理她,摔门就走了……但那天在路上,我突然理解了她,他们也是第一次为人父母,也没有经验……”
此时,天边的云彩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橙色,仿若一幅美丽的画卷,似乎也在见证着叶巍内心的成长与转变,为他的人生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说到这里,叶巍在天台上站了起来,沿着楼边走到了拐角处。对面三米处是另外一个楼,叶巍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深吸一口气,大喊了一声:“哈!!!”然后纵身一跃,像只飞鸟一样,轻轻松松地跃了过去!
乃华看到这一幕,被吓得大喊一声:“叶巍哥,不要……”
叶巍在对面的楼上向乃华招了招手,示意乃华从旁边绕过来。乃华走到叶巍刚刚跳过去的楼边,往下看了看,两腿直打颤……他心想,如果是我,我很可能就掉下去摔死了……
看到乃华走近,叶巍接着说道:“没有人第一次就能把一件事情做得很好!想要轻轻松松地跳过来,起码得先把弹跳力练好,把身体素质锻炼好,有数据的测量,知道自己能跳多少米,之后站在楼边,战胜自己心里的恐惧……就像我妈妈一样!她第一次做父母,所以做得不好,我不怪她……你也一样,第一次被威胁……我也一样不怪你……”
乃华一脸惊愕道:“叶巍哥,你是怎么知道的?”“猜的!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唯一能这么做的理由只有被威胁了……”叶巍说着走过去拍了拍乃华的肩膀说道:“后来我的妈妈没事儿了就开始看育儿方面的书,对我的态度也渐渐温和起来。我那时候在青春期,做了很多傻事,我妈没有再不耐烦过,而是想方设法去理解我的想法。有几次,我看到她尝试着去听我听的音乐,还看起了古惑仔……哈哈哈哈!从那以后,我们之间也便很少再有矛盾了……”
叶巍接着说:“其实,即便是再亲近的人,也并非神仙。他们同样会有自己的情绪,也会有失控和不知所措的时候。然而,正因为有爱,他们愿意试着去理解他人,通过不断努力去学习进步。当遇到困难时,他们会为了自己爱的人勇敢地去战胜困难。只要能看到这份因爱而生的勇敢,我想,我可以原谅他们一切的错误。而且,当你看到你爱的人,为你披荆斩棘,赴汤蹈火时……你又怎么忍心怪她犯过错误呢……?”
乃华此时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哭泣道:“对不起,叶巍哥!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我好不容易被你们带着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宋阳拿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威胁我的时候,我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宋阳那凶狠的眼神,仿佛要立刻把我吞噬,当时他恶狠狠地说,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会把这些照片公之于众,让我永远无法抬头做人。他那可怕的身影笼罩着我,让我感到无比的压抑。他用手指弹照片的‘啪啪’的声响,冰冷而又尖锐,如同利剑一般刺痛着我的心。
我怕极了!!!我不想再回到曾经的黑暗里了!!他们像魔鬼一样天天折磨着我!恐吓着我!我挥之不去……”
说罢,乃华蹲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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