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轩文阑阁。
文阑阁在绝尘轩右边,诸多存档都在这里,只是平日里也无甚人往此处来,平素自然也不知晓这里埋着多少杀人的利器。
若悔初接山庄时,曾问过师父,缘何要在此处设立一个文阑阁,阁里有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才能让师父布下如此多的机关,但师父只交代文阑阁的东西要自己慢慢看慢慢体会,并不直接说原委。
若悔方才在尚严所,看到樊信,心中一些埋了多年的记忆才又活了过来。
绝尘轩往文阑阁并不需要直接进入文阑阁的院子,若悔先生刚进入文阑阁不久,从文阑阁内室拐角便出来了一个长髯老者,看见若悔,很自然的让开了道。若悔没有言语,只径自往最里面去了。
樊信的卷轴上还刻着那只青耕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只执卷在手,若悔却不敢打开。
“怎的不看?”那老者看若悔拿着卷轴却没有动作,只好奇的问。
“若事情当真如我所想,那山庄这些人如此经年到底算作什么?”若悔回头,看着旁边的长髯老者,声音里实则有些颤抖。
“区别不过是做个糊涂鬼还是明白鬼罢了。”那老者看着若悔手中卷轴的名签,摇了摇头,“一个不打紧的人物。”
“您如何知晓不打紧。”
“这里的卷轴你翻得,我自然也翻得,只怕我知晓的还比你多些。”说着话,从绶囊里拿了几颗干果丢进嘴里,“樊柏确系当年你师父故意让老四遇见,只是那个计划里没有你,老四虽则看着清冷,但实则温良,之后你师父命老四对樊家的相助也不过是想让樊信进山庄,即便之后有了些变故,可樊信确系按照你师父的计划在走,之后虽说又去往京都,后面又回山庄做了膳房掌事。但你师父太过功利,行事激进,樊柏知晓的事情还未吐口,便被弄死了,这条线也断了。”
“师父要作甚?”若悔捏着卷轴的手紧了紧。
“樊家,开国功臣的后代,即便是没落了,也守着些隐秘。你师父所做,不过是想将那些东西把持在手上。”那老者依旧嚼着干果,但视线却在这些卷轴上飘了一圈。
“即便是没落了,怎还能过得那般艰辛?”若悔对于樊家的状况是了解的,看到的也是满眼的破败。
“你们师父虽则也带着你们多年在外游历,但实则对人间疾苦体会的还算少。文帝在时,曾在全国推行推恩令,废除此前嫡子才能继承家业的传统,庶子女亦可分得,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故而之后,门阀世家,家主手段不够狠厉的,便一代代的衰微下去。樊家正是如此,樊柏当年分得并不少,只是家中妻好赌,这才落败到你看到的模样。”老者说这话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嫌弃,“家虽则没落,但樊柏守着的秘密却也是实打实的有,只不过樊柏多年不太言语,樊家一族并不注意这个人,樊柏这才能将那秘密守到死。”
“那秘密是?”若悔试探的问着,惟恐听出来一个不好的来。
“还轮不上我这个糟老头子说,不过,你师父当初嫁入谢家也是因着这个秘密。虽则你师父之后借口和离,但想来是找寻的东西的确是拿到手了。”老者的话像是一记惊雷打在若悔身上。
“大师兄此前说过师父在益州成婚之事,但言之凿凿的是,从未从谢家带走什么,无论钱财或者宝藏都没有。”
“谁说守着的秘密就一定得是钱财或者宝藏了?”老者笑笑,“秘密、珍宝,无论是什么,也要看针对谁来说。于珍视财物的人而言,那财宝宝藏自然有诱惑;于痴迷丹药的,若说神山送出来几枚仙丹,那自是旁的不可及的;于江山上有执念的,自然站在权利顶端不肯下来。至于多数人,最贵重也无非自己一条命,并不能同日而语。”
“看来,是我浅薄了。”原想着师父一直过得清苦,自然是在钱财上有些执念,今日听了,竟也是自己目光短浅了,这么多年查到的讯息,人证物证都在告知自己,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只是,越接近内核,自己与师兄越害怕那个结果。
“快些看吧,山庄这几日事颇多,你在此久了并不合适。”那老者优哉游哉的拿着干果往后头去了。
若悔只拿着那封卷轴,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一目十行,自然心里也如地动般不能平静。
尚严所。
曾阳与安笑坐着一直未动,安冷翼来送了两次水,且说了两次山庄的人员布置和现下的状况,安笑听了只摆摆手,“明显是咱们发现早了,他们的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这会子怕不见了徐厄也不见了樊信,正愁着下一步要作甚呢。”
“山腰的陷阱和人手,樊信并不知晓,那一队人属于若悔,平素也不在山上吃喝,这会子应当将潜着的那些鼠辈都拿了。”曾阳看着关押那二人的地方,睨了一眼,又很快调整了一下自己,“山下半月来的信笺昨晚我都整理过,并无异常。行笔习惯、用语、明印、暗印都对,昨晚按着时辰派下山的几位弟子今早陆续回禀,山下镇子也无甚异动,想来这次徐厄当真是为着‘独吞’而来。”
安笑哼了一声,“徐厄那厮,阴险狡诈,不可能不留后手,现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半山腰,若悔的人就将其留的后手都灭了;第二种,徐厄与他带来的人约定了日子上山,这会子怕是没到时候。”
“确系,你说的,更像是徐厄历来的做法。那这会子是否派人去寻?”曾阳知晓安笑说的更有道理,也更符合徐厄的办事风格。
“我的人在山下这几日寻的仔细,回禀没有,怕徐厄的那些后手在金牛岭那处,周遭仅有那处离咱们这个山头近,又有废弃的房屋能住人,再加上前几日才有过大雨,他们断然不会在雨里过夜,镇子上咱们早前做过清理,若进了人,定会来报。”安笑思量着,也确实在想周遭到底哪里还能藏人。
“待会子见了若悔,再对一下,看看下一步咱们该如何走。”曾阳担心的不是樊信,而是徐厄,若说徐厄真带了人,而山庄在山下的人又未曾发现,这才是最可怕的。“徐厄身后,我总归还是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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