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则满脸笑意的走出来,笑着朝三人打招呼:“啊呀,快进来上炕,外面冷哩!”
我从灶房搬了个炕桌放在炕上,擦干净,又铺上桌布。
余炳权把拿着的东西一股脑都放到了灶房。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一桌人热热闹闹的寒暄着吃饭。
饭毕,才终于一句接一句的说到了结婚的事宜。
余龙盘着腿坐在炕中间,缓缓说着:“炳权跟莎莎都不小了,炳权过完年就二十三了,莎莎年底也二十了,该结婚啦!”
母亲笑着附和“就是就是。”
父亲则抽着烟点头。
余龙继续说道:“我看明年农历五月份有几个好日子哩,咱们给两个娃娃把席面先一办,等莎莎满二十了,再去领证去!”
母亲笑着点头:“呀,亲家跟我想一处去了。”
余龙看了看我父亲,又看了看我母亲,询问道:“那彩礼的事情,你们啥看法?”
父亲低着头不说话。
母亲则讨好的笑着说道:“给多少都行,你们是大户人家,看着给哇!”
牛翠萍双手握着水杯,幽幽的说到:“咱们这边习俗,一般就是个三五万,五万也可多了。”
父母都沉默着。
余龙沉吟了一会儿,抬头说道:“这样哇,我们家炳权不成器,你莎莎是个好女儿,彩礼按高了给,六万六,你们看咋样?”
父亲惊诧的看着余龙,母亲则笑的合不拢嘴。
余炳权楞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道:“啊呀,我还不知道我老子这么有钱哩!”
牛翠萍则大惊失色的叫嚷着:“余龙你疯啦,咱们家哪有那多钱哩,去年炳梁结婚也才给了六万六。”
余龙扭头看了一眼牛翠萍,“昂,炳梁结婚给六万六,炳权结婚就给不起啦?”
牛翠萍皱着眉,不满的嘟囔着:“那人家炳梁媳妇儿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家里父母都是检察院的!”
余龙冷笑一声:“咋,咱炳梁高攀人家了,就多给钱,炳权这儿,就舍不得啦?”
牛翠萍冷着脸不说话。
我有些尴尬,六万六确实已经非常多了,我们村嫁姑娘,彩礼普遍都是三万八。
我想说话,却被母亲偷偷拉住了。
余龙看了余炳权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为人父母的,也是想让孩子好好儿成家立业,过好生活哩,炳权在咱们村名声不好,但是他根子没坏,莎莎你是个好姑娘,你们两个结了婚以后你可得好好规劝他哩!”
我还没说话,母亲便抢着说道:“啊呀,亲家你放心哇,我们家莎莎从小就懂话,以后肯定好好跟炳权过日子哩!”
我礼貌的笑着点头。
余炳权也嘻嘻笑着说道:“爸你放心哇,我肯定跟着莎莎好好生活哩!”
余龙朝余炳权翻了个白眼,又转头朝我说道:“莎莎,我们家也没别的要求,嫁妆啥的就算了,意思意思准备就行,我就一个硬性要求,就是你跟炳权结了婚以后,不管出了啥事,都不能离婚。”
我有些疑惑,为什么余龙会说这样的话,那个时候在我们村,离婚是非常稀罕的事情,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离婚。
我看着余龙,木讷的点点头。
母亲笑着说道:“啊呀,亲家你这要求相当于没有要求么,我们莎莎肯定不跟炳权离婚,真要到了那一步,我拼了老命也得给你拦住哩!”
余龙也哈哈的笑着说:“不至于不至于。”
那顿饭上,我母亲收了八千八的订婚钱,也定了我们结婚的日子:二零零三年农历六月十八。
父亲鲜少说话,母亲则兴致盎然。
我像是被半推半就赶进池塘的鸭子。
订婚之后,我依然在县城上班,母亲曾多次劝说我:“余炳权家里头在县城有好几间门面房(商铺)哩,你跟他商量商量,让给上你们一间,你在县里头开个小店,不比在酒店上班强?”
可是我不能,在彩礼这件事上,余龙已经给了我们很多恩惠了,我不能再贪得无厌的去伸手要。
余炳权隔三差五的来找我,让我搬出宿舍,到他在县城的房子里和他一起住。
我同母亲说了这事,和我想象中一样,母亲把头摇的飞快:“那可不行,你俩还没办酒席哩就住一起,这事传出去让人笑话哩!”
我拒绝了余炳权的要求,但他却并不生气,只是笑嘻嘻的说着:“你愿意就过来,不愿意我还能强迫你哩?你妈说的对着哩,没结婚就是,咱村里头人嘴多,不一定说成个啥哩!”
那时候我对余炳权,又喜欢,又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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