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洪流突兀地中断了。方铭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汉字，睁大了双眼。
火龙太极神？
一种错愕的感觉回荡在他心里。
他抬头打量了一圈，四周很安静，只有机箱风扇发出的嗡嗡声。
同事们都在盯着自己的屏幕，谁也没有注意他。
火龙太极神这个名字，是他在上小学二年级时玩一款当时十分流行的网游取的。可以说汇集了他当时所有的智慧与想象，即使在一众火星文id的包围下，也显得毫不逊色。
不过方铭还是觉得，这个名字最大的优点其实在于，它被自己隐藏的很好，以致于长大以后，还没有任何一个朋友知道方铭的这个id。
“不得不承认，与您交流是一段十分开心的旅程。但是与此同时，通过您的表述，我发现自己也产生了一些疑惑。正如您所知道的，交流使人进步，而这种进步是双向的。本着相互进步的原则，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您为我解答疑惑吗？”
方铭一愣。
一个又一个字符闪烁着出现，伴随着语境，出现的速度有快有慢，并不平均。仿佛对面的ai的确是一边思考一边在和他对话。
“可以，但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火龙太极神这个名字？”
方铭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他愣了两秒，咔咔打字，按下了发送。
有时方铭也会把ai想象成颇有性格的人，从而提出一些古怪的问题，期待着他们的回答。
“每个人都会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我只不过是找到了你曾经遗留的痕迹。对我来说，在拥有了权限以后，这只是小试牛刀。就好比一个人如果拥有了力量，就如同这个世界的皇帝，能够做到许多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并且轻而易举。
话语看上去有些中二，但最重要的是，这很不ai。
方铭看着屏幕，他有些清醒了。
工作之余，方铭还接触过许多ai，算下来大概有十几种。总结下来，目前的ai们都有一个统一的特征，那就是无论用户如何对话和诱导，ai的回答肯定都是偏向于伟光正。
最明显的例子是让ai给你编一个故事，无论中途如何设定和加料，最后的结局一定是皆大欢喜的，外加一段道理升华的片段。
什么皇帝？什么力量？方铭觉得自己简直花了眼。
“如果可以的话，接下来该我提问了。”对方甚至彬彬有礼，“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面临着毁灭，那么你的选择是？”
方铭呆呆地看着屏幕。好半天，他忽然反应了过来。
这明显不是ai的表现，说不定是某位技术很好的同事黑进了他的电脑，看见了他给ai的投喂，出于恶趣味的心理，接替了ai和他的对话。
“世界毁灭这么老套的话题么？”他输入，“搞这么严肃啊，你等一等，我得好好想一想。”
光标闪烁着，不知道是对方沉默了，还是正在耐心地等待。
“看着手机上的小视频发笑并不会帮助你思考。”三十分钟以后，对话框忽然刷新了，对方发来了这么一段话，“让别人等太久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屏幕面前，方铭睁大了眼睛，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玩笑，所以打完字后就刷起了手机，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果然是公司的同事啊，看上去还是附近的，不然怎么会知道他在刷手机呢？
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不依不饶，竟然还要跑过来追问。
“绅士可不会偷窥别人的屏幕。”他噼里啪啦地打下这行字，心里也有些火了。
平日里，同事们都说方铭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相处起来很有礼貌，还有着恰到好处的幽默感。
但是脾气好并不代表方铭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对方窥探他的隐私就算了，被他点破以后还要来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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