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落叶,卷起丝丝缕缕的绵愁被我紧紧抓在手中,很难说喜欢秋天还是讨厌秋天。

以前丰收时节都在秋天,可饥荒年间最失望的时候也同样是在秋天,麦子被蝗虫吃了,我被官僚吃了,吃干抹净,只剩下一地破败地累累白骨。

所幸今年的秋天我不用再去期待什么,也不必再害怕什么。

赶路本是一个无聊的过程,周围的风景千篇一律,只因身边有人陪伴才不觉得难熬。

路上见闻,无足挂齿,数十日行程,穿行世间,终于是抵达了徐州……

……………………

(脑子存放处,徐州篇所有人物,事件,如跟历史有所出入,全部视为架空,大部分地方会查下百度,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徐州郊外。

我本以为徐州的情况相对于我的家乡——陕北来说会好上许多,却没想到这里的行人也都全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一般只有生活不易的人才会露出这种姿态。

而且徐州已经不算是北方地区了,硬要说的话已经地处南北交汇之地,却也是这般模样,果真是气数将近需要改朝换代了。

这一切等入了城便好上了许多,毕竟外围的百姓生活如何的艰难,那也不关城里老爷的事情。

商队进了城里就去卸货了,远远地还能听到他们在感慨着终于回家了。我们一行人在秧的建议下则打算先行逛逛。

秧走在前面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也是,毕竟对她来说,现在也算得是回家了。

远处还有对夫妻,中间拉着一个小女孩,走进了街尾的拐角处便转瞬即逝了——那里有道小门,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回家的字眼。

回家了,真好。

我笑着站在远不远不近的地方缓缓地跟着秧,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走着,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微微的晨光照着我,照着我的过去,未来还有那已腐朽不堪的生命,我就站的那里,就是小时候等着爹爹回家的位置,窗外的光轻轻的洒在他的身上,他带着笑向着我走过来,就好像他真的没有死去,真的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这些年我一个人的经历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厨房传来娘的烧菜的声音,娘走出来笑着招呼我们俩吃饭,而我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爹爹的跟前,大声地说着——

欢迎回家。

“怎么了?”良伸出一只在我的面前晃荡着。“心不在焉的。”

“想家了。”我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声音小得好像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想吃我娘做的长寿面了,还有奶奶的烧饼。”我不自觉又说了一句。

我而后便立刻察觉到自己好像不应该说这些,又赶忙改口道:“就……唉,良爷别多想,我不是有意说的。”

“……”良张了张嘴,最后又默默地合上了,就连伸到了半空中想抚摸我头发的手也僵持住了。

远处的秧和禾瑶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看着我们,良就站在我的面前。

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对不起,不过我知道说这些没有什么用。”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还你一个家。”

一个……家?

我的眼神明亮了片刻,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你要怎么给呢?”

“……”

“良爷什么都没想好,就敢乱讲话了。”我抿了抿嘴唇,微微将头撇向了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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