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无法交租的租客被警察推搡赶出家门,流浪汉拿着破碗嘲笑又乞怜,险隘的路道里堆着腐臭的动物尸体,一群奔跑哭嚎的孩子。

——

贫民窟的一处破烂房屋内,丑正襟端坐,床上躺着已有血色的小孩。

“嗯……”把过脉,从药箱里取出几支人参、一把红枣并养气血的作物。

“熬成汤药,每日一服用,待半月后,应是会有好转,还是平日里劳累过度、身材娇弱所致。”

“多谢了!”头戴帕子的女人连连道谢,皮肤粗燥,身材精瘦,手上浸透高炉燃烧的焦油,脸上也是灰蒙蒙的,五官看起来蛮横,更谈不上标志。

“其实谁也晓得我娃怎么病的,可这难熬的生活让人怎么过呢!”她的脸拧巴在一起,就要嚎啕大哭起来。

“好哩!”泰卡急忙制止,“十一好了就好。”

“是嘞,是嘞。”她急忙用袖子揩去泪水,又活泼起来,“多亏了小姐的药,不然,我这老命也是没活的希望了,看他之前那病怏怏的样子,我倒不如随孩子一起去得了。”

“怎说这些扫兴的话!”

“泰卡兄弟,穷苦人最懂穷苦人的痛。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因为怕我辛苦才主动揽活卖帕子哩,病着,饿着,从来不说,都是我们没用,才让他这么遭罪……”

“病了,得治啊,可那高昂的医疗费,我们拿什么去买呢?我没日没夜加紧地绣布,他爹赶工完还得出门拉点私活,就是这样拼,也换不到几粒黄豆大点的药哇!那或许是金子做的吧,比人肉都贵!”

她喋喋不休,仿佛要把所有的苦楚一股脑儿的说尽。

“现在还就我一个人苦苦撑着,又要交租,又要生活,又要看病,日子真是苦的哟……”

“阳太先生还没回来吗?”子安慰问着。

“这死鬼不知道哪里去了,说了他几句就发起脾气,索性不回家了!我看他死在外面倒好了。家里的担子他是一点不想,他再拿不出钱,赶明儿让我们娘两饿死街头算了!”

她气愤地翻开沾有污垢的一块手帕,里面冒出几张零零散散的毛票。

“给,小姐!”语气变得温和,朝丑伸去。

“这……”

“一码归一码,您救了我娃的命,我理当给磕头的。但你们是有学识的人,见不得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礼节,可这份恩是不得不还的啊!这钱虽脏,却是个好东西,我们有的不多,只能给这么点了。”

粗鲁地直接丢到对方手心,丝毫不给归还的机会。

“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丑无奈地小声应答,还是在临走前悄悄将钞票藏在了棉枕之下。

她一家又一家,像拜访一个个亲戚,递上所有珍贵的药材和缜密的处方。

来自东方的女华佗——这里的人这样称呼她。

“小姐还是当心些好。”

夜里,闲来聊趣时,泰卡如此劝道。

“这些日子行动过多,上头人难免有所耳闻。”

“怕他们做什么?”未等几人回应,一边耐心缝衣的小妹先打抱不平。

“医师的本职就是治病救人,受群众爱戴,那是医治有方、妙手回春!他们凭何反对这一善行?药价如此高,就耐不得心疼之人给予我们这些穷苦人的怜赐吗?”

“毕竟会触及到那些制药厂的利益,无论如何是不会让这种善举普遍化的。我也是为了小姐们的安全着想……”

“医师不能救人,教师无法授业,倒是个好世道!利益,利益!终究是离不开这两个字了!”

她愤懑不已,众目睽睽下,从桌上拿起一把锋利的剪刀,竟将手里刚缝制好的衣料一把裁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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