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州荥经县,邛崃镇宅邸。

李跃进等人拖拖拉拉,约莫三天时间,终于从嘉州返回荥经。而在上任石门戍之前,还须得采买些被褥棉衣,以度过今年的冬天,因此打算在邛崃镇停留几日,也算是给大伙放个假期,休息放松。

难得闲暇,李跃进和房谔两人待在内屋里头讨论数学题,你一言我一句,甚是快乐。

“圆锥曲线的统一定义:到平面内一定点的距离r与到定直线的距离d之比是常数...”

“...”

“李兄,若双曲线的离心率为三又之五,且过点三和四,那么...”

“...”

“房兄,不是这样,你得先把直线和曲线...”

“...”

看着眼前这醉心于数学题的房谔,李跃进其实有些嫉妒,因为对方竟然只用两个月时间就把自己抄袭的《小学数学》和《中学数学》完全学会,比起自己当年可是要快了不知多少倍。

“哎,别人家的孩子。”

正当李跃进唉声叹气之时,宅院的大门突然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似乎有些急促。他没多想,便几个箭步走到门后,打开门闩,只见站立三个头戴幞头,身穿整洁袍衫的中年汉子。

“此处可是房郎宅邸?”为首那人微微躬身,恭敬地问道。

“房郎?说的可是房无讳?”

“正是。”

“他就在里边,可要随我一同进去?”

“多谢。”

李跃进虽然一头雾水,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来邛崃镇找房谔,但看其穿着应当是官宦人家,故此也没做阻拦,直将人领进门来。

待见到了房谔,为首中年男子谨慎问道:“你可是清河房谔房无讳?”

“正是,”丹凤眼男子有些疑惑,反问道:“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琅琊王的宣敕礼官,”那几人扯扯嗓子,继续道:“既然是本人当面,我们便要宣敕了。”

李跃进两人依旧搞不清状况,但看对方似乎要宣读重要文书的架势,管他有枣没枣,赶紧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为首男子张开敕书,朗声宣读道:“大唐光化三年十一月丙辰,中书令、西川节度使兼知东川、武信两道都指挥制置等使、琅琊王建敕曰:清河房氏谔者,以尔性有通方,才无滞用,以大贤之后,为当世之称...”

“...前者,占兰省之名郎,赞天官之武选,条理甚扸,奸欺不生。式畴尔能,可司牧守。爰以国计之重,遂正,版曹之名,委属盖优,钦对毋怠。可授黎州诸道羌夷僚蛮招抚使、兼本州防御、团练二使、知本州事。奉,敕如右,牒到奉行。”

听闻对方大段大段的文言文,李跃进茫然不解,只靠瞎猜以及最末尾的官名,应当是授予官制的文书之类。

然而此时比他更糊涂的人是旁边的房谔,这条丹凤眼汉子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正一愣一愣地发着呆。

“房使君,房使君...”

李跃进眼看此人不行,随即踩到对方右脚趾上,立时令他大叫一声,从讶然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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