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答应了沈丛明的要求,刚要走,却被他叫住,要去一起逛集市。
“这里的人胆子真大,看到你这样的庞然巨物,连嘴都不张一下。”
“能让他们害怕的,应该只有调查队了。”
“不,只有绯月,其他人都是被牵连的。”
“是啊。”嘴上这么附和,可可的心里却很不屑。被牵连?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见你们和她划清界限,终究是一丘之貉。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集市里的人很少,只有一些专门卖东西的人还在准备。由人踩出的道路边,偶尔长一点小花,路过之人都十分有默契地避开,只是没有去观赏的。
沈丛明问:“这些商会有组织下矿的打算吗?”
“我不知道,这些都是由骨遗先生安排的。”
“这样啊。”
经过一个插在地上的大木牌,上面贴上去不久的用布料和墨水制成的告示已经被划了好几十个窟窿,这代表了对商会的不满。
“骨遗捉月说要在这建起一座城。但要改变一个地方长久以来的生态,应该蛮困难的吧。”
“是,先生已为此做出许多努力。”
“努力盘算着接下来怎么长久的在工人身上吸血吗。”
可可感到诧异,沈丛明无法从这张熊脸上看出什么。“先生并不是吸血鬼。身上的伤是多年前留下的,勉强保住性命。”
“这样啊,也难怪你们家先生能力不足。”
“不。”
“这张告示是想分出一部分利益,去拉拢一部分人,从而实现矛盾在下层的内化对吧?不错的想法,只可惜并没有用。在工人里,会冲上来接受这种提案的人,就是见钱眼开,见利忘义,见风使舵,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还得商会给他们撑腰。事情结束以后,这些人就是蛀虫,还得费心思除掉。”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做?”可可的反问中带有一丝苛责,他不懂这些,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认同沈丛明这种说法。
“嗯……我想想。这里的死亡率不是很高吗,又是僵尸暴动,又是火灾,”沈丛明指着矿区的岩顶,“那万一有一天,那张大嘴突然合上,把所有人都吞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样啊。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人是追求快感的生物。在这里干活的人,个个都能拿九万,现在环境变了,就像孔乙己不愿脱下他的长衫,绝大部分工人也不会放弃享有这份奢侈的优越感。与其这样,不如借个由头全部换掉。”
面对沈丛明侧脸的笑颜,可可感到毛骨悚然,忽地,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下午。那时,他正陪着骨遗家的孩子们下棋,还不知道扶柳将要去溺死母亲与他人私通生下的婴儿,在他的皮囊里塞满棉花,当做生日礼物。可可清楚的记得,那时,当骨遗扶柳将自己的大哥将死时所露出的印在童颜上的微笑,和面前的这个笑容如出一辙。
他们是一类人,可可向来讨厌骨遗扶柳。
“商会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样啊,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布告栏。明明满目疮痍,却没有一个人围观,你看,那边来的人还绕着走呢。难不成这是一个月前贴的?可昨天路过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见到。说不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的先生已经主导了一场血腥的惨案。”沈丛明越说,语气越是轻快,竖着手指左摇右摇。
“对了,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可可。你的意思我会传达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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