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老板娘知道军师大人里的嘲讽意味不是针对自己，而是看不起青州司马家的谋划，只是她想到自己这些年在青州暗中刺探情报，尤其是在这瀚海城，在司马家和皇室之间，百姓会更加心向司马，这在其它地方是不可想象的，如果真到了起兵的时候，只要司马东升振臂一挥，绝对是一呼百应。
董千机见她欲言又止，看出她对自己的说法有异议，却也并未恼怒，反而多了几分欣赏，心想这女人若是个可造之才，隐藏在这里当一个小探子倒也可惜了，他心中生出提拔之意，于是鼓励道，“有什么就直说吧。”
酒楼老板娘深吸一口气，勇敢说道：“大人刚说到了长久之道，属下久处青州，深知青州人一心向着司马家，在这里，没人会说司马东升的一丁点坏话，备受百姓爱戴，司马东升在青州的号召力，是……”
她忽然迟疑起来，望向董千机，董千机面沉如水，既不催促，也不阻止。
酒楼老板娘咬咬牙，她是在底层摸爬打滚多年的人，知道董千机的到来，对她而言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但同时也伴随着绝对风险。
这是一场赌博。赢了，就往上爬，输了，就永远翻身不了。
要赌么？
她不甘心做一个无名无姓之人，在乱世之中沦为一个炮灰，随时随地被人随手杀掉。
她咬咬牙，决定赌了，在董千机这样的人物面前，任何遮掩委婉都是可笑的，直接才是最有效的言语。
酒楼老板娘终于还是把犯上的话说了出来，“是主上也比不了的。”
微微停顿，不见董千机有不愉之色，于是继续说下去。
“青州兵士明面上虽不及我衍州，但实际上却有百万民众只认司马东升，百姓就是司马东升最重要的盾牌，皇室也不敢妄动，不然很容易就激发民怨，失去道义，这是其一；青州的百万民众，就是司马家族最充足的兵源，这也是司马家一直不着急招兵，扩大军备的主要原因，兵源无忧，这是其二。”
董千机点点头，“你能看到这两点，倒是比多数人强多了。”
酒楼老板娘暗送一口气，心想赌对了。
董千机沉吟片刻，说道：“交给你一个任务，若能完成，许你跟着我。”
酒楼老板娘压住内心的狂喜，恭敬问道：“请大人吩咐。”
董千机平静说道：“你不是说没人会说司马东升的坏话吗？那你的任务，就是把说他坏话的人找出来。”
酒楼老板娘一愣，满脸愕然，不知道这算什么任务，不清楚为何军师会对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这么在意。
董千机说道：“没谁能得到所有人的好话，如果有，那就是假的，司马东升也不例外。瀚卫城太繁华了，也太干净了，那些对司马东升不满的人到哪里去了？你去查出来。我有一种预感，繁华的底下，也许会有叫天下人大吃一惊的肮脏。”
酒楼老板娘内心一震，对董千机更为敬服，因为他所说的，正是她以前从未联想到的可能，在她眼里，那不过一种平常现象而已，可董军师却从她不以为是的只言片语中，敏锐抓到了情报核心价值。
董千机放眼望去，看着瀚卫城的一派繁华，眼眸深处中闪过一丝寒光，自语道：“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揭开假面，就谁也看不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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