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箭如雨下,城墙上的人立马全都趴在墙垛之下。

李炎惊魂未定,差一点就被一箭射中脑袋。

蹲在墙垛下的何全大声叫道:“大爷,怎么办?”

王猛急道:“能怎么办,立马喊人来支援!”

此时鞑子的清障部队在弓箭的手的掩护之下,在快速推进填壕车,搭建水上便桥。

夜黑漆漆的,阵阵阴风吹过,伴随着城外鞑子的吼叫,李炎感到身心俱冷。

城墙内,在百户的指挥下,已有不少士兵手持盾牌站了起来,利用墙垛掩护,向外发射火铳。但鞑子人数众多,沿着护城河扑过来,一排又一排,像是要拼死一战。

李炎与何全匍匐着爬到城墙台阶处,然后突然站起来,使出浑身力气,跑到了城墙下面。

二人四处寻找王猛之时,只听“哎呦”一声,王猛一个踉跄,从石阶上滚了下来。

李炎极力忍住没笑,何全也把头撇向一边。

王猛拍了拍屁股,装作没发生一样,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说了句自我安慰的话:“咱们都不是打仗的料!”

何全急道:“大爷,赶紧让人到二爷那搬援兵。”

王猛不耐烦道:“我刚刚不就说了,已经去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到派去的兵回复,倒已经从北门来了个报信的,带了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敌军正在四面攻城,每个门人手都不够!

何全听后,顿感心灰意冷,喃喃自语道:“看来今夜要把命撂在这了。”

此时,李炎的脑海也是一片混乱,完全想不出什么好对策。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被瓦剌鞑子所杀害,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原来的时代了,但他并不想断然冒这个险。

就在李炎胡思乱想之际,刘福安带着几个衙役匆匆赶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出了三人的慌张,便镇定地安抚道:“我刚从二爷那过来,北门还算不错,毕竟咱们主力在那,其余三门一定要死守!考虑到现在人手严重不足,二爷让我带人把城里的男人都叫起来,补充到另外三门上。”

王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说道:“指望这些平头百姓,还是算了吧,到现在家家都门户紧闭,都以为鞑子攻进城后做个良民,就不会伤害他们,太天真了!”

何全倒是和王凌的看法一致,他说道:“大爷,都什么时候了,官老爷作风得收一收了,咱这时候还真得靠城里的这些男人,为了活命,他们可是啥都做得出来。”

王猛显得有些不服气,继续问道:“那武器装备呢?总不能赤手空拳就上阵吧?”

刘福全急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县衙里有一些,现在能用多少是多少。”

王猛此时也无计可施,只好说道:“但愿你们能多叫些人。”

刘福安交代完之后,便带着手下的衙役离开了。

王猛三人靠着城墙站着,上去不是,离开也不是。李炎心想,这虎背熊腰的锦衣卫指挥同知,竟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和王凌截然相反。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言,本来是想跟着大军混个军功,谁知真到了考验自己的绝境。

不过李炎又想,自己也没法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抨击别人,若是让自己提刀上城墙杀敌,也是没有勇气的。

突然,城门处传来叫喊声:“快来人!”

三人立马向城门跑去,只见门里十多个士兵正拼命抵住城门。有的在用铁箍顶部,有的在用木桩顶住门栓,有的在扣住铜链。尽管在用尽各种方法守护城门,不过形势仍然岌岌可危。

伴随着城外敌军一下一下的撞击城门的声音,李炎的心脏也随之扑通扑通地紧张跳着。

“愣着干嘛?过来摁住木桩!”王猛大叫一声。

李炎回过神来,和何全一起加入到队伍之中。

城外敌军猛烈的撞击,每撞击一次,李炎的全身便震动一次。此时的他,身心俱已麻木,机械地听着号令,成为守城的一个小卒。

何全倒是清醒些,他提醒道:“大爷,这样不是办法,得让上面击退鞑子的进攻才行。”

王猛急道:“我当然知道了,要是能打退还不早就打退了。”

何全同样急了起来,说:“我的意思,你得上去指挥,要是他们攻上城墙,咱们就完了!”

李炎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王猛要是去瞎指挥,说不定真就完了。

王猛鸡贼道:“我就在城门这,这里也同样重要。”

话虽如此,城墙上的抵抗明显压力更大,嘶吼喊杀声响彻不停,城门后的士兵都不免担忧起来。

突然,声音变小了许多,敌人也停止了撞击城门,众人都觉得奇怪。

李炎依然握住木桩,刚刚连续震颤的双手有些发麻,他转头问道:“怎么回事,鞑子退兵了?”

何全摇摇头,眉头紧锁,说道:“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身旁的一个士兵快速走到城门前,侧身贴耳,似乎想听清门外的动静。

众人紧紧盯着他,都希望能从他嘴里说出好消息。

王猛急道:“听出个啥来了?”

那人转过身来,刚要说话,突然从城墙上跑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士兵,大喊道:“小心,他们换了更大的攻城槌。”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见“轰”的一声,城门随之一震,门栓竟出现了裂纹,两门中间露出一条缝隙。

王猛惊呼,大叫道:“快,顶住!”

众人连忙又各就各位,使出全身力气,稳住抵着城门的门柱。

又是“轰”的一声,巨大的撞击传到各人的手臂,都痛的叫喊出来。

李炎抬头看到,上方紧固城门的铁链也开始松动,与之一起松动的,还有他守护城门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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