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将手中书信交予侍卫,命其捏住纸张的最上面两端,示于杨氏宗亲仔细端详,却严令任何人皆不得碰触书信。

“莫不是这书信的内容委实出乎你二人的预料?”

林尽染此番言辞也并非没有根据,看似众人的注意力皆在凶器上,鲜有人注意到桌案上还有一封书信,可方才杨永信明显对林尽染打开书信颇为期待,即便是全程寡言少语的杨四爷皆有些意动。

杨老太爷若是一死,谁的受益最丰?自然不是杨湜绾这等弱女子,杨四爷对杨府及那根鸠杖的觊觎已是昭然若揭,林尽染实则暗中怀疑是杨季常策划这场谋杀案,可这封书信该被掉包了才是?这也是其未曾明悟之处。

“我···我和我爹都是将将才看到,可杨氏哪有女子当家作主?莫说我父子二人不答应,林御史尽可问问杨氏宗亲,他们可会答应?”

杨永信脱口而出,但此番言论委实是让杨四爷难以满意。当下说的越多,可就越错!本就是杨氏自己便能论断的事,何故牵扯上要让林尽染去问的道理?这杨永信果真是心急,非要吃下这盘热豆腐。

可杨永信说的确也在情理之中,如何能让女子当家?虽似有杨老太爷的亲笔手书,可终究未曾有这般的先例,杨氏宗亲顿时议论纷纷。

“未有先例,便不可开创?这又是谁的道理?本御史的小妻能研制香水,当下又与杨夫人共事生意,这就算不得是先例?”林尽染淡然一笑,索性就将香水说成是元瑶制配的。

元瑶与杨湜绾闻言,娇躯皆是一震,现下却是各有心思。

“这···可···”杨永信一时无法驳斥,沉思片刻又道,“可香水归香水,买卖归买卖,家族承嗣可是大事,如何全由我这侄女做主?”

“敢问,杨府与杨家,是否已分家?”

“这···”杨永信这下更是不好回答,垂着头可不敢再多言语,这林御史看来是定要将杨湜绾作主杨府之事坐实。

林尽染缓缓踱步至杨永信面前,替他回道,“世人皆知杨府是由杨老太爷做主,杨家是由杨四爷做主。既当下,杨老太爷身故,应亡者遗愿,由孙女杨夫人继承家业,成为家主,自然在情理之中。”

“林御史,当下这封书信的真伪还尚未可知,如何能草草地笃定这是我大哥的遗愿?”杨四爷的声音骤然响起,语调清厉,言语中有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既次子已与这林御史争辩起杨府家主之事,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家族宗亲面前坦言杨四爷并无承袭杨府的资格,杨季常自然是要驳斥回去。

林尽染将书函展开,遂用石炭灰再次尝试显现指印。虽有,但也并不明显,可借着封笺处指印多有重叠交叉,暂且判断,这封书信当有人打开看过。

可接下来确是让林尽染有些难以启齿,遂皱着眉头问道,“杨夫人,可否允准林某将此书信烤一下?不过,若出了甚意外,恐你祖父留下的最后一封书信就得化为灰烬···”

毕竟杨老太爷在此世间的最后一份手书,不论写的是什么,对于杨湜绾来说,都是一份念想。

林尽染此刻也不禁愁苦,当下若有碘伏,以烟熏法即可将指印显现,可若要再制配碘水,却也得耗费不少时候。若以蜡烛熏烤,须得将纸张熏烤的极为均匀,若是长时间怼着一处熏烤,必然会将纸烧穿,这是个极需耐心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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