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宫的宫人们都吓坏了,任谁都没见过能把屋子劈坏、让地上裂出那么一道大缝的一剑。他们并不知道,这还只是岑云谏收着灵力且精准控制的结果,是以尽管威力巨大,却没有伤着哪怕一个人的性命。

然而,莲州王子竟然把这一剑给接下来了!

甚至是这样地凛然不惧。

澹台莲州用折剑指着岑云谏的鼻尖。

气氛僵滞得就像被拉作圆月般的弓弦,只待一放手,名为敌意的箭就会疾射而去。

澹台莲州窥见岑云谏的眸中掠过深感荒谬的光,心想:岑云谏现在在想什么呢?怕是在想,区区凡人也敢用剑指着我?

不知为何,竟觉得有几分快意。

尽管他跟岑云谏的实力悬殊似云泥之别,但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又怎样!

两辈子,澹台莲州第一次觉得,自己跟岑云谏在灵魂上真正地平起平坐了。

屋顶上还有碎瓦砾淅淅沥沥似地落下,尘粒在透进来的一束光中纷沓飞旋。

澹台莲州不似岑云谏,周身运转着灵力可以掸拂开灰尘,以致不染尘埃,所以,他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灰,被正午过于明炽的光照着,似雪一般。

岑云谏:“把剑放下。”

澹台莲州:“不放。除非你放过它。”

两相对峙许久。

“放过它不可能。妖魔就是妖魔,它现在尚算孱弱,在你面前装模作样,你怎么知道它以后不会行妖魔所为?你打算到时候再后悔吗?”

“它在路上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害我,它没有,我信它。”

“妇人之仁。你就不觉得蹊跷?一个妖魔处心积虑地跟随在你身边。此妖元种已定,灵智开启,它未必不知道你是谁,其中必有阴谋。你信它不信我?”

信你?

信你然后被你杀了吗?

澹台莲州轻嗤一声。

岑云谏不懂,澹台莲州为什么不信他。

“你真以为你挡得住我的剑?”

“挡不住也要挡。你这一剑我觉得不对,我就要挡!”

澹台莲州咬死不肯松口,那么,就只能由岑云谏作了一步妥协,他硬生生地把剑拔弩张的强硬“弓力”举重若轻地一点一点卸下来。

斩妖除魔是他的准则,不光源自父母之仇,更是他作为仙君领袖该要树立起来的道德标尺。可是,眼下他能怎么办?

澹台莲州弱小到让他无法抵抗。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弱小又不自量力的凡人,弱到他一点也不敢发力。

这个小妖不配跟澹台莲州比。

岑云谏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冷静地说:“我不杀它也可以。我给你和它之间结一个言灵之契,从此它服从于你,生死掌在你一言之间。”

那不就成了主奴吗?澹台莲州矢口拒绝:“不要。”

岑云谏只愿退到这一步:“那我杀了它。”

身受重伤的白狼深喘一口气,它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步踉跄虚弱地走到岑云谏面前,低下头,做出同意的动作。

澹台莲州:“……”

岑云谏睨视一眼这只白狼,再看着澹台莲州,用眼神说:这妖魔自己都同意了,你还要犟着吗?

难道是他自己钻牛角尖了?澹台莲州一时间下不来台。

岑云谏收剑,他迟疑了下,也收了剑。

岑云谏挥手一指,白狼眉心伤口里的鲜血如一丝红线般被抽了出来,缠在他指尖,他对澹台莲州说:“伸手。”

澹台莲州伸出手。

岑云谏在他掌心快速画了个言灵驱使的契纹,血红的契纹呼吸般明灭,又说:“咽下去。”

澹台莲州把掌心往唇边一递,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这团契纹像是变成了一颗活的小汤圆,他刚张嘴就跳进他的嘴巴里,滑溜滚烫,嗖的一下就钻进了他的腹腑,烫得他难受了一下。

澹台莲州没有灵力,岑云谏只想起来这个不需要灵气的法契。

岑云谏叮嘱:“这个言灵契你知道要怎样驱使吗?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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