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情景,赵慕黎蓦地弯了眼睛,正巧被赵亭和陆延陵瞧见。

陆延陵惊奇:“黎儿笑了?”抱起赵慕黎温声细语地问:“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还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说给阿父听好不好?”

赵慕黎咯咯笑两声,把脸埋进陆延陵怀里,扭着短胖的小身子不说话。

赵亭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屁股,坐了下来,笑望身旁父子两人的嬉闹。

此时清风温柔,夜色正好,不忍破坏。

***

试剑大会前三日,暗流涌动。

府城人流增多,江湖侠士聚集各大酒楼客栈。戒备加强,经常看见府兵在城中巡逻。除了摊贩,百姓们基本闭门不出,生怕惹到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武林人。进出赵亭包下的客栈的人也越来越多,尤其知府,一日必来一次。

赵亭忙得几乎见不到人。

陆延陵所在的东院,在明有小童、侍女等人看守,在暗有暗卫保护,平药师偶尔来,言语试探他腹部的暗伤,陆延陵以失忆为由,做一概不知状。

赵慕黎每日要来待半个时辰,有时带着他抓到的知了、有时带着他新得的心爱小帽子,有时则是吃到好吃的也要送过来,更多时候就是安静地待在陆延陵身边。

陆延陵有时会去找赵亭,正对充盈的内力和健康的肢体充满惊奇与欣喜,所以大多数时候窝在小小的院子里琢磨功法。

下午蓝天白云、风清气朗,炎热天气令人昏昏欲睡,小童已经抱着柱子偷睡,侍女也没有精神,躲在暗处的暗卫也因陆延陵如常的行径而放松警惕时,一名侍女带着赵慕黎送来的一碗冰酪进来。

沉重的步伐、熟悉的面孔,是西院的侍女。

判断完毕,暗卫们收回注意力。

侍女到陆延陵面前,抬头,有一双极为妩媚的狐狸眼,眼里有激动与爱慕,但很克制地放下碗,不做停留,转身离去。

陆延陵端起碗,抽出碗底的纸条,之后寻空到里屋打开,里面只写一行字:可是乐不思蜀?

“哼。”陆延陵冷笑,烧毁纸条,灰烬混合茶水倒入窗后的草丛里。

***

西院。

“查到金灵凤的来历了。”暗卫说:“他是南疆边境的汉人与羌人的杂种,十七岁前一直是奴隶,后来被抓去做奴隶兵种,阴差阳错得到高人传承,所幸根骨奇绝,十年内小有所成。再后来逃出军营,开了家小酒馆,遭当地豪强陷害,怒而杀了十几人,之后一路逃亡于南疆一带,一度销声匿迹。再出现时,武功内力都已跻身一流高手,还有一笔不知哪来的资金、以及势力调度供他创建神剑山庄。”

“其次,跟随他的萧望月和萧氏还有联系。”

赵亭一顿,“接着说。”

暗卫:“师蔚然叛出魔教后,曾在温子良被围剿的地方出现过,突然没了踪迹。直到魔教败走南越一年后才偶尔出现在各大青楼里,传言头一年,他身边确实有一戴面具的青年,身体孱弱、不懂武。而温子良……”停顿片刻,继续说:“当年验尸经过六扇门定案,应该确实是他没错。”

“下去吧。”

暗卫一离开,幕僚走出,语气沉沉:“金灵凤、神剑山庄或许和萧氏脱不开干系。萧氏表面安分守己,实则小动作不断,怕是想将武林这股势力收拢起来为己所用。”

赵亭垂眸,盯着公文信件,实际一个字没入目。

“……师蔚然两次出手,实力一般,所谓心腹也都是些女子,与世子您作对也自不量力了些。”幕僚问:“不过世子之前说您见过碎心掌,是何时何地?”

赵亭默然良久:“那日师蔚然和我交手,情急之下露了痕迹,且赛仙儿向他求救时,曾以口型威胁。若我没看错,赛仙儿说的应该是‘教主’二字。”

幕僚愕然抬头:“那陆少侠与师蔚然——”

陆延陵曾与魔教勾结,不管师蔚然和曾经的温子良是何关系,现如今他们每次同时出现、出现得那般巧合,且师蔚然一切行径看似针对赵亭,实则都在帮助陆延陵步步走到赵亭面前。

而今最大的受益者,除了恢复武功的陆延陵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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