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悯微被阿喜的尖叫声所唤醒。
她转头看向营帐门口, 便看见苍术、阿严与阿喜消失在尘土中的这一幕。一瞬间人声鼎沸,议论声嘈杂,围观者震惊又惶恐, 纷纷猜测这是闹鬼还是灵匪又作祟。
不是闹鬼也不是灵匪作祟, 是阿喜又带人去别处了, 可是从前阿喜只在晚上才会消失。
叶悯微喃喃说道:“糟了。”
她听见有人高喊要把相关之人全部抓回王府, 便立刻起身从另一边的营帐门中奔逃出去,一路撞散领饼的队伍,穿过流民之间的缝隙狂奔而去。
不知道哪个嘴碎的人喊了一句“苍术的妹妹跑了!”,她身后传便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追兵纷纷涌向她,大喊着让她停下来。
叶悯微从流民营一路跑到了大街上, 专挑行人最多的街跑, 蹿得像一条入水的游鱼。王府侍卫们在她后面追, 惊得拥挤的街巷鸡飞狗跳。
叶悯微奔逃片刻后,七拐八拐跑进一条巷子里,只听巷子尽头与身后均传来脚步声与呼喊声,应该是那些侍卫兵分两路想把她合围在其中。
这条巷子窄窄长长全无支岔, 叶悯微望向旁边高高的围墙。正在此时, 一辆华丽的马车路过她身边,车帘被撩起。
车帘后是一张陌生的中年女子面容,女人眉目秀丽, 发间已有银丝, 虽是美人已老,却也眉目温婉, 若春风若幽兰。
叶悯微与她对视一瞬,女人眸光微动, 沉声道:“上车!”
叶悯微稀里糊涂地被拽上了这辆马车,巷子中紧接着传来脚步声与骂骂咧咧的呼喊,追兵们没看到叶悯微十分愤怒,有人高喊道:“她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你们去那边看看,其余人跟我来,来往的车都喊停搜车!”
叶悯微贴着车厢的另一边,拉她上车的女子不动声色地撩起车帘,转过头去,头发间的银蝴蝶翅膀颤动。
女子对窗外说道:“冯统领,此地发生了何事?”
车外侍卫的声音立刻变得恭敬:“原来是秋老板,我们正奉命追缉犯人。”
这位被称作“秋老板”的女人轻轻咳嗽两声,说道:“原来是有公务,那秋笙自当下车配合。”
“秋老板您身子弱,别受了风,风漪堂全仰仗您呢。您也不可能和这犯人相关,快回去歇息吧。”
侍卫似乎和秋老板熟识,十分信任她,当即便给马车放行。秋老板温声谢过,从始至终气定神闲,仿佛拽逃犯上马车的人不是她似的。
马车沿着交错纵横的街巷,不紧不慢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侍卫们搜寻犯人的声音逐渐远去乃至于完全消失,只剩街上行人的聊天声,大家对刚刚王府追缉逃犯之事议论纷纷。
此时秋老板终于转过头看向叶悯微,微微一笑。
叶悯微迷惑道:“你认识我吗?”
秋老板摇了摇头,她说:“不过我在明安台下看见过您,那日豫钧初雪,您捧着柿饼看我们演出,还给了明海一锭银子。”
秋老板的描述详细得过分,仿佛曾经仔细端详过叶悯微,刻意把她记在脑子里似的。
顿了顿,秋老板说道:“您是温师父的故人吧?”
叶悯微怔了怔。
秋老板仿佛已经笃定自己的猜想,并不需要叶悯微回答,只是温声道:“虽然不知您为何被追缉,但是若您现在没有好的去处,可随我去风漪堂暂时藏身。”
这边叶悯微他乡遇故人的故人,那边当着众人的面消失的苍术、阿严与阿喜在天旋地转的黑暗之后,又掉进了一个光线昏暗阴冷潮湿之地。
苍术一摸身下的石砖,就是昨夜他才来过的那个地宫没错。
这刚离开不过几个时辰,他又回来了。
苍术浑身没有三两肉,砸在地上骨头差点散了架。他揉着肩膀和腰艰难从地上站起来,只见旁边的阿严正瞠目结舌地呆坐在石砖地上,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看样子阿严是头一次知道阿喜的本事。
苍术再一看阿喜,这小姑娘此刻闭着眼软软地趴在墙边不省人事,这可不妙,他们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去了。
阿严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下蹿起三尺高扯住苍术的衣角,凶狠道:“你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你想干什么?”
“……我?”
苍术冤枉得要命,他指着晕倒的阿喜,说道:“分明是你妹妹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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