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被容佩推着出了宝月楼,只觉自己的心已是一片狼藉,一出来,只觉得连老天爷都感同身受她心塌了一片,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却偏偏又遇见郎世宁补了一刀。

“皇上命臣来此,为皇上与容妃同入画像。”

同入画像?想起皇上曾经对自己的拒绝,如懿瞧着雨点无情地拍打着青石板,那拍打的光是青石板吗?是她脆弱的小心脏啊。风带着几分寒意穿过她洗旧了的衣衫,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太后斜眼瞧她模样,这般小女儿作态,如懿若是再年轻十几岁,清瘦些,许的确惹男人怜爱。可她禁足这些年实在胖了不少,身上穿得又是往日旧衣,领口紧巴巴、肩线更是挤挤囊囊,叫人怜爱是没戏了,只叫人觉得窝囊。

可心智恨不得永远停留在少女的如懿,还沉浸在她的五味杂陈中。只觉得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仿佛模糊了她心里来时的道路。

她望着大雨,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这时候死了好几年的凌云彻又在她心里复活了。想着从前困在冷宫时,还有凌云彻,如今困在翊坤宫,再没有人像凌云彻那般待她。

这一刻,在大雨的映衬下,如懿只觉得自己心情更加沉重不堪。她想要哭,却发现自己已经流不出眼泪。她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正烘托无声诉说哀伤的气氛呢,容佩却又煞风景地推了推她:“主儿,咱快走吧,若是淋了雨,咱没钱贿赂太医院看病。”

在这宫里没了皇上宠爱,如懿那些矫揉造作无处安放的悲伤和无法言说的痛楚,都成了毫无必要的多余。

如懿不屑瞥了一眼这宫里还唯一关心她的容佩,竟然还在心里嫌弃容佩做了一辈子宫女,果然是见识浅薄,不懂她的内心。如懿又只能自己偷偷惦念起做了太监,还偷偷为她剪梅花枝的凌云彻才是与她心意相通之人,在这漫天的雨幕中,靠着被她记忆中美化了数倍的回忆,寻找一丝丝自欺欺人的安慰和温暖。

太后瞧着如懿这德行,心里也是有几分怒其不争。她和她姑母一个德行,都是为了男人寻死觅活,没出息!不过也好,这满脑子都是男人的女人,最好操控。

“皇上对寒氏如此魔障,谁知皇上日后昏了头,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太后端起架子,一副语重心长模样,“哀家不该坐视不管,可皇上与哀家嫌隙颇深,哀家是管也管不得、骂也骂不得。嘉贵妃、炩贵妃二人又是只会讨皇上欢心的,这宫中多年中宫之位空悬,到底是不妥啊。”

一听中宫之位,如懿刚还在那儿惦念凌云彻的好呢,转头立马忘到九霄云外,堆笑讨好:“是啊,嘉贵妃出身贡女、炩贵妃出身下三旗,都不妥,您看皇上会属意谁呢?”

今日皇上对寒氏的癫狂,算是把如懿那点青梅竹马的遮羞布扯了个干净,如懿就剩下乌拉那拉这个姓氏,是支撑她在宫中维系的底气了。

太后模棱两可,给了她希望:“如今宫中满人望族出身零星,如懿,你可要争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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