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么个好东西?”

公孙腾比嬴政还来劲,他那张粗犷的脸上难掩兴奋,眼珠子直溜溜盯着荆鑫。

“快,跟我们说说,究竟是啥玩意儿?”

相比之下,嬴政显得冷静多了,他满意地瞅了瞅自己的儿子。

“子正,你提的是啥呀?”

荆鑫郑重其事地回答:“陛下,微臣说的是件农具,名叫曲辕犁!”

“曲辕犁?!”嬴政和公孙腾一愣,满脸疑惑地望向荆鑫。

就连对耕种略知一二的公孙腾也搜肠刮肚想不出这究竟是啥,他挠着脑袋问:“小子,你这曲辕犁到底是啥新奇玩意儿?”

荆鑫眨眨眼,“陛下稍等片刻,我画出来,一看便知…”

说着,他找来一块丝绢,提笔在上面勾勒起来。

毕竟,用竹简实在难以施展。

没一会儿。

荆鑫搁笔,将丝绢递给了二人。

“这便是曲辕犁!它轻巧灵活,在田间转向自如,农民操作方便,效率极高,还省力不少…”

“一百亩地,要是人人有这么一件曲辕犁,或者用牛牵引,效率提升四到五倍都不止!”

此时的农具还相当原始,直辕犁也只是初级形态。

更多的还是使用耒耜、铁犁这些较为原始的工具。

在田里的效率可想而知。

一旦有了曲辕犁,那就是质的飞跃,四到五倍的效率提升,对荆鑫来说还只是保守估计。

嘶!

公孙腾一听,猛然倒吸一口气,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滚圆,黝黑的脸上满是震撼。

“真的?!小子,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如果真像荆鑫说的那样神奇,那对大秦而言,无异于天降神兵。

往常耕种靠全家总动员,土地广阔人力稀少,要是有了曲辕犁,一个月的工作量缩减到六七天,简直如有神助!

想到这一幕,公孙腾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连嬴政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强压内心的震撼,定睛看着荆鑫:“子正,你是怎么想到的?”

荆鑫淡淡说道:“微臣小时候在地里干活,爷爷年迈,耕地十分辛苦。那时我就想,如果能发明一种既省时又省力,操作简单的农具就好了…”

“后来见到了长犁,就想以它为基础改进,再结合其他农具的优点,最终设计出了曲辕犁。”

他说得从容不迫,脸不变色心不跳,丝毫没有信口开河的模样。

公孙腾连声赞叹:“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你爷爷有你这样的孙子,也该安享晚年了。”

荆鑫苦笑:“爷爷已经过世了。”

公孙腾一时语塞。

他呵呵一笑,赶紧圆场:“孝敬父亲母亲也是一样的嘛。”

荆鑫瞥了他一眼:“微臣是孤儿。”

公孙腾一愣。

这话题是聊不下去了?

嬴政听到荆鑫自称孤儿,不禁轻轻咳嗽了一声。

“子正自小与父母离散,是由他爷爷抚养长大的。”

公孙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句句戳心。

实在太失礼了。

但他也是个爽朗之人,当即拱手:“子正,是我说错话了。”

荆鑫摇摇头,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认真:“大人说得对,孝为百行之首。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待我寻到父母,定要好好孝顺,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话他自然听过,但从自己儿子口中说出,又是另一番感慨。

明明是无辜牵连被掳,流落在外,受尽磨难,仍对父母满怀感激之情。

这就是我的易儿啊!

嬴政心里五味杂陈,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荆鑫的话也让公孙腾这样五大三粗的汉子深有感触。

他叹了口气:“好小子,年纪轻轻,不仅通晓经典,还铭记于心,你那父母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这么有出息又懂事,心里一定很自豪吧!”

一旁的嬴政也不自觉地挺起胸膛,心里满是欢喜。

他早已过了闻赞誉则喜的年纪,但公孙腾夸赞他的小十九,却让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骄傲与喜悦。

荆鑫羞涩地笑了:“大人过誉了。”

公孙腾摆摆手:“这不是夸奖,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还能制作堆肥、曲辕犁这样的东西,我家那不成器的要是有你一半的才华,我也就放心了…”

荆鑫嘿嘿一乐,没接话茬。

公孙腾感慨几句后,面色逐渐凝重。

“这曲辕犁和堆肥的事儿,就交给我吧,我想在官家田里试试水,看看成效。”

不过,得借子正你几日,好让我有个领路人……

荆鑫心里明镜似的,就算他说得再头头是道,这管粮的内史也不可能直接全国推广,得先小试牛刀一番。

这是内史应有的审慎态度,即便他认同荆鑫的方法。

始皇帝自然不会拒绝,当下点头。

“子正,这事就劳你费心了。”

“这是微臣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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