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座门凶案》

(九)

第二天上午。

连升和钰福把冯阎王的事情讲给了张瑞珊。

病榻上的张瑞珊拿着那把毛瑟枪刺认真看了看,摇摇头:“这不是杀死田主笔的毛瑟枪刺。”

二人一愣!

“先生不是说田主笔就是被毛瑟枪刺刺死的吗?”连升问。

张瑞珊道:“不错,凶器是毛瑟枪的枪刺,不过近五十年来毛瑟枪风靡世界,德国人的、比利时人的、西班牙人的、俄国人的各有不同,枪不同枪刺自然各异,田主笔伤口的形状与这柄枪刺决然不是一种……”

这时女佣冯妈拿着一份《京话日报》走进来:“老爷,今天的报纸来了。”

张瑞珊接过报纸一眼看到在京内新闻一栏中的标题《毒蛇入室百姓惶惶》只见文中写道:

“本报惊闻,昨夜一只毒蛇钻入东四二条民宅内,一冯姓男子被咬身亡,警局告示城内所有居户万勿大意,如在自家发现毒蛇出没,速速报官,以除患害。”

连升和钰福也都看到了这则报道。

“去备车马。”张瑞珊吩咐钰福。

“师爷要做什么?”钰福忙问。

“叫你去去就是了。”说着便下床更衣。

“难道先生要去尸场吗?”连升问。

“这桩事情必须尽快查清以正视听,一刻也不能耽搁,不然会让百姓人心惶惶还会放过真正的凶手,我们走。”

“您这身子还没有养好怎么能……”

“不必劝我。”张瑞珊说着抓过一根拐杖向外走去。

三人来到东四二条冯家只见门上贴上了警察分局的封条。

“师爷,要不要和他们打个招呼?”钰福指着封条问。

“不必。”

钰福扯下封条打开了房门。

屋内,尸首和死蛇已经被巡警分局拉走,到处一片凌乱,张瑞珊来到床前翻开被子闻了闻又看了看床柱下留着的一滩蛇血思索着,他指指架几案(是一种窄长的家具,上面可焚香,也可摆放供奉先人的照片以及帽筒、花瓶、之类)后山墙上的一扇窗户:“钰福,你上去看看那里有没有外人翻墙入室的痕迹。”

钰福还没登高就已然看到了几案上和椅子上的脚印痕迹!

“师爷您看!”

张瑞珊走过去看了看:“刚才我闻了闻被子上余留的气味,这种毒蛇名叫舟山眼镜蛇,其毒甚烈,可以让被咬者血流不止,倘若不及时排毒很快便会死亡……从这尸场来看,一定是有人趁天黑翻窗而入将蛇放入了被子里……”

连升道:“老先生,这舟山眼镜蛇不是北方之物吧?”

张瑞珊:“你说得对,不过这种蛇毒可供医用,时常有人从南方带来贩卖得到也并不难。”

连升点头:“老先生说得句句在理。”

三人回到家继续讨论着案情。

连升道:“老前辈,其实我和钰福已然怀疑到这必是一场凶案,行凶者也已经猜到了。”

张瑞珊:“噢?是个什么人?”

连升:“就是那个冯阎王躲避的年轻人。”

“记得他的形貌吗?”张瑞珊问。

“您等等。”钰福说着向外跑去,少时返回来将一幅人像展开:“连兄,你看看像不像冯阎王躲避的那个人?”

连升点头:“贤弟,你的画工可是见长啊!”

钰福:“这要多谢师爷呢。”

张瑞珊:“谢我什么?”

钰福:“我自小喜欢画画,没想到到了左翼公所派上了用场,但凡是发海捕文书乌大人都要我按照见证者所述画出罪犯的肖像,不过那时候只是画个大概而已,自从跟师爷学了强记的本领这才觉得得心应手多了。”

连升:“贤弟,这习练强记的本领你可从没跟我说过……”

张瑞珊打断了连升的话:“你们马上把这幅人像送到东四警察分局,助他们一臂之力。”

二人应喏。

“等等,你们还没有对我讲明白,为什么一定是这个男子杀的冯阎王呢?”

钰福道:“冯阎王说他和这个男子有杀父之仇。”

张瑞珊:“噢?”

钰福:“这个男子的父亲蒙冤入狱,被冯阎王刑鞭至死,自从他离开刑部大牢后这个男子为报父仇已经找过他几次麻烦,冯阎王怕他的家人被这个男子所伤所以处处躲避着他,还求我们为他平了这件事情。”

张瑞珊点点头:“我原来曾想是那个想对田主笔下手的人买凶不成要杀人灭口才要除掉冯阎王,现在看来他的死和田主笔没有关联。”

二人:“老前辈说的是。”

“你们去吧。”张瑞珊向外摆摆手。

钰福:“老师爷,事情交给我们,您大病未愈快去躺下休息吧。”

张瑞珊:“算不得什么大病,洋药的药力果真不错,身子已然爽快多了。”

二人向外走又被张瑞珊叫住。

“回来时记得雇辆车,我们一同出去。”

“去哪里?”钰福问。

“田家。”

(十)

钰福来到了东四警察分局,讲明来意,那里的警监根本不认这壶酒钱,他说蛇、兽伤人并不少见和行凶杀人根本不沾边儿,钰福无奈只好搬出了张瑞珊,这下还真把对方镇住了,他们答应立刻再派出探员仔细探访并答应按图索骥去寻找嫌疑人的下落,接下来张瑞珊带着连升钰福来到了西单无量大人胡同田华亭的家。

钰福敲了敲房门。

一位颇具江南风韵的女子打开了门。

“请问这是田主笔的家吧?”

女人点头。

“这位是京师巡警总厅参事张老先生。”钰福道。

女人一怔!

张瑞珊:“想必您是田夫人?我们可以进去讲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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