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童不老只上手揩了几下,又屈起食指轻轻叩响几声,便断言道:“前朝仿制的,到今天,也算个百来年老物件了。”

“仿制的?”那几位斗笠客人惊呼一声,很快便再度压低了声音,“不可能,这几样物件,是我亲眼看着拿出来的。”

闻言,那老小鬼不禁翻了个白眼。

在蜡烛跳跃的光芒下,他一张长不大的脸竟有些鬼气森森:“真正的先吴青瓷,虽然已经开始使用龙窑烧制,窑中火温却还是偏低,烧出来的瓷,绝对叩不出这般坚硬的声响。这些罐子做得雅拙,已然得了先吴青瓷的精髓,即便是仿品,也一定出自于大家之手。”

斗笠客人们一番交头接耳,有的说“许是下地前估错了坑的年份”,有的说“若是大家之手也能值钱”,再多的,徐海榴便听不清了。嘀咕完,那领头的又问童不老:“依童行老所见,弟兄们这一趟,下得亏么?”

童不老伸出手,快速地比出几个数字。

“大钱?”那领头大哥问。

他摇了摇头:“绢布。”

得到答案,斗笠客人们十分满意地离开了。徐海榴闪进凉棚,把那两个荷包递给童行老:“小小心意,给昨日那两位姐姐打个耳环戒指,或者自收起来备用,都是好的。”

童不老掂一掂荷包,揣到自己怀里:“我却不知,榫行老几时在风月场中也博了个好名声?我去桃花洞那边,只提了某日某时要将姓汪的哄到街上,她们便猜到此事同你有关,争着抢着要出力。”

徐海榴只是笑:“说不定是那汪老四太过低劣,闹得各位姐姐也厌烦了呢?或者,那姓汪的醉酒之后提到了我,言语间多有不逊,姐姐们可怜我霉运缠身,也未可知呀?”

“嘁。”童不老哼了一声,“倒教你给猜着了——那行货吃酒吃昏了头,在桃花洞里大放厥词,说你如何如何粗鄙,如何如何瞧不起他,等借着你官太太的命格做了大官,便用些慢毒让你‘病死’家中,另娶高门贵女为妻,还说,桃花洞里谁伺候他伺候的好,便给谁赎身,抬回家中做妾,呵,也不瞧瞧那个蠢驴样子,谁稀罕。”

“用些慢毒?病死?”她惊得往后一仰,“有这心思便算了,还敢在外头说出来?怪不得他成不了事,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

这么一看,老汪家可比她想的要狠。

幸好那汪北被分到东八作司去,再过几天自己便跟着西八作司迁走了……搬迁之前,她可得看好自己的茶杯饭碗,莫要教老匹夫投了毒去。

值房里来来回回就那么些人,谁跟谁有矛盾一目了然,她现在还兼顾符详断那边的差事,小命较以前要紧几分,出了事自然有人会查;但即便如此,万一她真被药死,哪怕能送汪北一个绞监候,那也得不偿失。

想到这儿,徐海榴提及了自己的另一个来意:“何博士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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