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章摇了摇头,正想把茶盏原模原样地放回去。
可此刻脑海里仍是一片晕眩,额头上也隐约可以感知到沁出的几滴冷汗,陆章犹豫了一会,仍是端起来一饮而尽。
滚热茶汤灌下,虽没尝出什么滋味,可胸中的凉意却多少得到了几分缓解。
本打算追问下花元路楼下武者的来历,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陆章自己身上的隐秘也颇不少,花元路为人精细,几次交易下来应该也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但却从未主动提起。
他善解人意,自己就不方便不知好歹了。
没想到陆章不提,花元路却先注意到了他频繁望向楼下的眼神。
“注意到那个生面孔了?”
“嗯?”陆章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底下那个帮忙义诊的。”花元路脑袋往楼下的方向探了探,却因为隔间和栏杆的遮掩什么也没看到,只得虚伸着手大概指了个位置。
“那就是我跟你说的从涿州来的后辈,唤做杜千厚。”
涿州来的么?
那种奇怪的压迫感,是来源于涿州的独特武道?
陆章一边思量着一边抬起头来,正好注意到了花元路奇特的眼神。
明明还隔着一层遮掩,但仅仅是看着自己想象中的杜千厚的模样,花元路眼中就已经满是宠溺和慈爱,还夹杂着万般柔情。
那不像是男人看另一个男人的眼神。
“冒昧一问,杜千厚的杜是?”
“是他母亲的姓。”花元路顺口回答。
“噢……”陆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花元路原本只是个走街串巷的铃医,后来有段时间离开了遂平县,在外面走了些际遇,这才从妙手园手上盘下了惠民坊,改名回春坊,创下这不小的基业。
如此看来,杜千厚可能就是花元路在外留下的私生子。
“你别瞎想!”
花元路意识到陆章的意思,赶紧解释:“我和他母亲一点越线的关系也没有,至多是知交好友罢了。”
“这趟也是千厚有事离开涿州城,顺道来看看我而已。”
“人年纪大了,还有一两个故交的后辈能记得自己,心中稍许有点宽慰罢了。”
“好好好。”陆章也不在意花元路的解释,举茶示意,一饮而尽。
他本就不是在意这些琐事的人,只是那杜千厚给他的压迫感实在太大了,让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行事。
随意和花元路又攀谈了几句,等到那股攫住心脏的压迫感彻底缓解。
陆章也就起身拱手告辞。
回到陆家宅子,许一已经按着吩咐和大姐一起收拾好了带去高盈里的行囊。
“小弟又要走了么?”
陆依跟在陆章身后有些不舍,却又蹙着眉故作出无所谓的模样。
不愿给陆章多余的负担。
“还得过一两天,要再见一趟董道,就是那个曾来过咱们家的胖子。”陆章笑着跟大姐解释,“而且这次分开的时间不会太久。”
“虽然萧师兄去过一趟,但高盈里的情况终究比较复杂。”
“再等一段时间吧,等高盈里那头稳定下来,我就把大姐接过去。”
就像花元路说的,入冬之后,有什么事情悄然改变了,整个遂平县都不太平,也很难说金水里的安稳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若是有可能,还是希望尽可能把大姐放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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