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平县,太平里。
往日人头攒动的喧嚣集市,今日却是压抑沉闷,别说挑着胆子吆喝叫卖的小贩,连一两个出门看看热闹的富家公子都寻不到。
只有一群来自城中各大帮派的弟子,分散开来,各自在自己的一块地方上肃穆而立。
不时地向着平日里的敌对帮派不怀好意的打量一眼,但更多的是频频把目光投向城门口处。
今天是涿州商队进城的日子。
出城的探子清早就回报了商队将来的消息,但直等到午时,城门处才出现了第一辆马车的影子。
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车队迤逦而来,始终一言不发的人群也迎来了躁动。
一宽袍员外服的胖大男子从半人高的货车上一跃而下,满面堆笑,向着四面八方频频拱手。
四周的帮派弟子里也各自挤出了一二话事人迎了上去,热热闹闹地往边上早就安排好的酒楼走去。
“晏公子真的不跟我们进内城?”
一个侍卫打扮,除了深灰色的腕套和绑腿,周身一片漆黑的男子低头试图再劝说两句。
晏千厚撩起马车布帘的一角,看着此刻商队周围来来往往吆喝着号子放着卸货的脚夫,嘴角稍稍扬起:“反正都二十年未见了,哪有这么着急。”
“而且你瞧,这遂平县多热闹啊。”晏千厚把布帘再拉得大了点,视线扫过长街两侧不同服饰的帮派弟子。
“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还有点事要做,有些人要见,都处理完了你再来找我。”
侍卫模样男子抬头:“公子是离家太久,有些事情不太能记清了,若是公子随我进了内城,就会知道,这整个遂平县都是为了我们内城而存在的。”
“不论公子要做什么,遂平县里有的,内城就一定能寻着,但内城有的,遂平县里人见都没见过。”
“行了行了。”晏千厚拍了拍侍卫的肩膀,“这一路上你都和我说过多少次了。”
“你就当我想在见面前最后散散心吧。”
“反正按你的说法,若我想走,这整个遂平县也不该有能留下的我的人。”
侍卫还想争辩两句,但看到晏千厚笃定坚持的表情,也只好轻叹了一声,无奈退让:“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可也不对。”侍卫顿了顿补充道,“遂平县中还是有一位铸脏境的高手的,妙手园的二掌柜,但他因为金玉堂的驱使,也时常不在城中久待。”
“行,我知道了。”
晏千厚摆了摆手,趁着众人卸货,嘈杂纷乱的时候,独自一人从马车上跳将了下来,汇入人流之中,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太平里的街巷中。
少数几个观察敏锐的帮派高层窥见了,也只是看了一眼他跳下的马车,就赶紧主动移开了视线。
……
金水里,陆家宅子。
“大爷,我如约来了,让我见我弟弟!”
一个瘦高身形的半大孩子,缠着一个大号布囊,抿着嘴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用力地拍响陆家宅子的大门。
还没拍两下,就被人从一旁的小门揪了进去。
“别瞎嚷嚷。”陆章一手拎着许一,头探出去扫了一眼四周妙手园的眼线。
许一这么高调,这些盯梢的帮中弟子该是都看到了,却不知为何,都还各自待在远处,半点要干涉的意思都没有,这倒让陆章心头生出了另一份心思。
“我让你带的东西都拿来了么。”
被陆章单手拎着,原本气势如虹的许一也止不住蔫吧了下来:“都,都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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