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你自己的事情。”钱倡手指点在曲季童肩头,狞笑开口,“老子同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可不一样。”
“今夜的高盈里就是铁板一块,鸟飞不进,虫走不出。”
“若不是有我的允许,你以为你们今晚能悄无声息地走到此处?”
“陆章区区一个阳血境,又中了毒,哪怕身上有些依仗,侥幸逃得了性命,一个人在高盈里也绝走不出去,活不下来。”
钱倡意有所指地望着高盈里的某处:“他想要苟活,唯一的出路就是去寻求百里帮的庇护。”
钱倡的语气极不客气。
但曲季童本就有错在先,加上他还有求于六甲帮,此刻只好忍气吞声,无视对方的讥讽,拱手道别:“夜长梦多,那我这便去了。”
等到曲季童快步离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钱倡这才回过头来看向酒桌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孙府管事:“刚才的话你都听清楚了?”
管事没有犹豫,点了点头:“都听清楚了,我这就给帮主传信,若是那陆章逃窜去了百里帮,就和钱堂主亲自抓住了他是一样的。”
钱倡满意地点点头,从紫红袍襟中掏出一个食指长的宽肚细颈白瓷瓶,抛到了管事手上:“和那个老东西不同,你们帮主和我斗了这么多年,我对他还是放心的。”
说罢,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刚进门时那股事事尽在掌控的笑意。
“逃吧,逃吧,仓皇逃窜,然后凄惨地死在我面前吧。”
背着手踱步走出会馆,钱倡望着高盈里天边稀薄的云雾,顺着月光淌下的轨迹,一缕缕地渗进高盈里的大街小巷。
时辰已过中夜,寒潮沉积,遂平县入冬了。
……
曲季童已年逾知命,五十有余。
和院中许多尚存希冀的弟子不同,早在破境阳血时,他就深刻地认识到,以他的根骨天赋,三十五岁气血衰败之前,绝不可能踏入修骨境界。
因此他果断攀附上了六甲帮,利用六甲帮的渠道,在妙手园中积累的功绩越来越多。
不仅是可用功绩兑换的功法药补从未短缺,更是积攒下了深厚家财,在妙手园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可是随着岁数增长,午夜梦回,他又难以自抑地萌生出一个想法。
会不会他也曾有过破境修骨的机会,如果他不把大把修行的时间花去钻营敛财,他是不是不至于像如今一样,年过半百,才堪堪阴血境中期?
“这些都是后话了。”冷风灌入袍袖,钻进曲季童微张的嘴,刺激得他的喉咙有些发痒,“先将此事解决吧。”
脚步越来越快,离高盈里的边缘逐渐接近。
曲季童从腰间翻出一小块木牌,这是钱倡给他的印记,有这块印记在,他才不会受到六甲帮的刁难,畅通无阻。
六甲帮的腰牌挂出不久。
前方一处阁楼之上,檐角的阴影里突兀地传出一声悠悠的叹息:“果然是你,曲长老。”
寒夜之中响起的人声,让曲季童悚然一惊,淌下一身冷汗。
提起精神,细细注目,才放松地喘出一口气来:“原来是你,陆章,会馆中你师兄师姐都还在等你呢,你怎么一个人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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