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疑是御蛊班难得一见的天才,不是楚家人,天赋却远远胜过他们。

所以钟映书用来练蛊的材料总是会剩下很多,等到一次野外寻蛊的课上时,钟映书没有前往绝阴盆地深处,而是偷偷溜回了雾花城的城郊。

他套上防护服,利用剩余材料炼制的遁地蛊虫钻了一条道出来。

城墙后面是他的家,钟映书钻出地道,目之所及,满目疮痍,到处是燃烧着的火堆,房屋倒塌一片,有巡逻队的人拎着武器而过。

“那边的,偷什么懒,快去找人,小心我今晚扣你们伙食。”

“是是是。”以为被发现了的钟映书松了一口气,将错就错的跟着巡逻队来到了他们说的捡尸区。

可那也是钟映书家的附近。

“唉,这一片也遭殃了,真是怪渗人的,幸好上边派了楚家的子弟过来帮我们扫清染上病疫的人,不然我们和他们斗,等会儿防护服被弄烂了,上哪说理去。”

“是啊,现在过去应该就能捡尸了,准备通知另外一片区的人过来,那位大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钟映书心里一咯噔,趁着巡逻队不注意,偷偷脱离队伍,往家里飞奔而去。

屋子废墟间,钟映书看到了相熟的邻居倒在地上,身上布满黑斑,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疫鸟飞过上空,发出嘶哑难听地叫声。

“林叔,小五,蔡姨,三伯伯,你们怎么了…………不是说隔离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没人回答他,他们早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往常家里闹出点动静来都会有邻居探头来问怎么了的街坊,此刻安安静静,世界孤寂得好像就只剩他一个人。

钟映书像是丢了魂般地走回家里。

“爷爷,意宝,你们在吗?快回答我?”

推开门,家里小小的一张木床上凌乱不堪,柜子里露出一截衣角。

钟映书打开柜子门,钟意青白着一张脸缩在角落里,身上到处是血迹,她意识有些迷糊了。

“哥哥,是哥哥吗?我好像在做梦。”

“意宝,是我,别怕,哥哥来了。”钟映书小心翼翼地把手贴上钟意的脸颊。

门外有人的声音。

“大人,我明明就看见那小鬼跑来这边了,该死,那小屁孩怎么会有寒毒虫这种珍贵的蛊虫,不然她绝对逃不了的。”

“废物,若是让她逃掉把真相告诉另外片区的人,那我就得杀了全部的人,短时间之内杀那么多,我的蛊虫可是要累死的。”一个少年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指使着他们进去搜寻。

钟映书回头摸摸钟意的脑袋:“意宝别怕,哥哥去把他们引开,你在这等哥哥回来。”

钟映书重新关好柜子门就要出去,身上却忽然酸软无力,双腿仿佛被冻住般使不了劲瘫软在地。

是寒毒虫,当年跟随着钟意的木船成为他心头蛊的蛊虫,世界上能驱使它的只有钟家的爷孙几个,那日在高墙外分别,钟映书便交给了钟意防身。

钟意拥有寒毒虫的第一御使权。

但现在,钟意却驱使寒毒虫来对付了她最爱的哥哥。

小孩蹲下来用力地把哥哥推进床底,然后喘着粗气地掀开手腕上破旧的衣服,露出上面的点点黑斑。

“哥哥,你听我说,小蓝会在一会儿后给你解毒,我染上疫毒了,我活不下去了,但是我想让你活着。”

“哥哥,这次轮到意宝保护你啦。”

她呕出一口黑血,嘴角努力的上扬,像是在告诉哥哥她一点都不畏惧死亡。

可是意宝,真不怕的话,眼泪为何像是断了弦的珍珠。

意宝,不要走,回来,哥哥保护你,你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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