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他将女人推出自己的怀抱。女人瞪大了双眼,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伸手拉住另外一位有着紫色眼睛的男士继续在舞池中舞蹈。
过去的记忆争先恐后地从维戈的脑海中,一切都开始变得陌生熟悉,同样的圣诞晚会,同样的舞伴,但似乎少掉了什么。金属剐蹭的噪音充斥他的所有思维,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另一位女士挽住手臂。
“瞧瞧你,在舞池里呆呆站着干什么,英俊的先生?”法国女人微笑着对他说,尽管她比维戈矮上些,但此刻也在高高俯视着他。女人嘲讽的声音和眼神让维戈在黑暗中找到了理智的缰绳,他恢复平时的冷漠,握住了文达的手。
就在1929年的圣诞晚会后不久,本该属于巫粹党在德国魔法部的地位被德国M.R.S取代,普通民众还无法真正相信格林德沃,他们更愿意将自己手中的选票交给M.R.S。
但带给格林德沃最大的打击或许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在之后出现在会场,那代表着两人错误爱情的证明在格林德沃面前被摧毁,经由阿不思·邓布利多自己的手。
格林德沃愤怒地质问邓布利多还有谁会站在他身边,还有谁会爱着他,宣称阿不思在他眼中就是孤身一人。
那天纽蒙迦德的气氛格外低迷,格林德沃的房间关着。维戈注意到文达站在门口,看起来格外纠结。女人刚刚结束了一场安抚内部成员的集会,此刻看起来是想和他们的领导人“聊聊”。
“你来干什么?”文达问他。
维戈给女人展示手里的饼干和牛奶:“如你所见。”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领袖遭遇了一场计划之外的失败,但他没有发出大声的尖叫。没有责骂,更没有举起魔杖让他们感受他的愤怒。最终门自己打开了,格林德沃靠在漆黑的门框上,他看上去并没有衣衫不整。服装仍保持着完美整洁,脸上也没有暴风雨过后的痕迹。
唯一不对劲的是他那平常精心打理的发型,看上去皱巴巴的,就像用力地把手搓进过很多次一样。
黑巫师面无表情地注视了他们一会,最后也没有接过维戈手中的托盘。
“我能做些什么吗?”女巫问道,她看起来也有些担心自己的主人。
“没有。”格林德沃冷漠地说,“你们都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德国魔法部的席位迟早属于我们,阿不思·邓布利多即将成为我们最难缠的对手,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毫不拖泥带水说完这些话。
然而,维戈听完想到,这看起来更像是这个黑巫师在努力说服自己。他清楚地明白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上一次格林德沃如此失态还是在1928年血盟丢失,他带着恨意说迟早要杀了纽特·斯卡曼德。
对男人压抑已久的浓厚恨意在维戈回到房间后爆发了,强烈仇恨带着计划成功后的痛快让缠绕在他心头一年多的死志消散。
*
格林德沃的确封存了他关于阿比盖尔和罗莎琳的记忆,但是让他彻底改变想法的从来不是她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当1929年他在人群中看着愤怒的麻瓜和巫师携手反对魔法部时,维戈·格里姆肖意识到了所谓强者的自负与软弱。他猛然想起在霍格沃兹,在巴黎,在纽约,他一次次地遇到罗莎琳或者阿比盖尔时,她们的眼中都绽放着和他不同的色彩。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们又在属于她们的道路上行走了多久。
在那间事务所中,阿比盖尔又在思考着什么?
“我曾以为巫师都是好人。”耳旁少女的嗓音把维戈的思绪拉了回来。一个十五六的岁的麻瓜少女站在他身边,这个女孩的姐姐也是甘普案子里的受害者,她有着一双蓝色眼睛,漂亮的头发扎成两个麻花辫披在肩头。
此刻维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加入了人群,他要到哪里去?又要加入谁?他所行的道路是否真的与之交叉?
“你说什么?”他问道。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巫师们都是好人,可以随时随地变出花和糖果。姐姐被霍格沃兹录取时,我非常高兴,也很羡慕,甚至有些嫉妒她。但是后面姐姐告诉我,巫师和麻瓜也没什么区别,我们一样会被生活折磨,一样会操心各种小事,我们也一样会痛会流血。”
维戈感到自己的喉咙被哽住,他望着面前少女的脸,话语涌上了心头。但是女孩的笑容打断了他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语:“但是你们更容易被血统所折磨,不是吗?而且我们在你们的眼中,的确是个弱者。”
女孩的目光穿过维戈的脑袋看向了前面的魔法部大楼,笑得轻狂,眼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挑衅和不屑。
当他看着高塔上的阿比盖尔纵身一跃跳进大海时,维戈握紧了手中的魔杖,自己所行的道路在他眼中已经露出了血腥的真相,那么自己不惜弄脏双手也要实行的理想又是什么呢?
高高在上的人从未真正关心过人民的命运,掌权者只在乎自己积累下来的辉煌。维戈曾坚定不移地认为格林德沃向他,向所有人许诺的未来会是个伟大的时代,荣耀会让所有的流血和战争都充满意义。
*
“——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阿比盖尔坚定地看向维戈,恳求道,“拜托你维戈,请相信一条新的道路,用你的眼睛在接下来的欧洲大陆上观看。寻找到一条属于你的新的道路,是巫粹党,还是M.R.S,还是保守派。”
*
他将自己的剪辑过的记忆留在大脑深处,冷眼旁观格林德沃封闭他记忆的同时检查维戈是否背叛了自己。
*
1933年9月 柏林 德国
维戈最后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脸,现在的他看起来有点像是一个麻瓜的银行经理。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走出了公寓,来到人来人往的马路上。
因为麻瓜世界新的规定,他之前偶尔光临的那家麻瓜酒吧已经很久没开了。维戈走进拐角一家拍卖行,对着前台的接待员用德语说自己要见一个叫雷诺·福斯特的男人,问问那幅关于向日葵的画怎么样了。
“奥地利那边的大学想要退出那幅画接下来在全球的绘画展览。”维戈告诉面前的经理,流畅地背诵着对白,“当然,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明天陪你去一趟慕尼黑聊聊。”
“不需要。”福斯特经理说,“不过最近你有没有听说过来自东洋画展的那些事情,听说画家前段时间终于画出了新的作品。”
维戈感到自己的双手一阵抽搐,他强忍着不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身边人的脸上,毫无表情地说:“那就好。”
*
1933年10月14日,德国退出国际联盟,德国魔法部退出国际巫师联合会。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已经倒下。世界走向了一条道路,一条过去有将来也无数次向后人呈现的道路,一条通往战争、死亡和毁灭的道路。
一条德国麻瓜和巫师界领导人不约而同共同选择的道路。
————第二卷·全文完结———
【维戈,记忆全被封住了,甚至于大脑都受到影响展现在身体上了。身体中的情绪也压根不会忘掉那份感情。记忆没有了,身体里面的记忆还在……绝对没办法割舍掉的,无论如何也没法逃避掉的,就是他的这份感情。】
【罗莎琳知道维戈的记忆被封存了,在舞会上确定了这点。但让她痛苦的是维戈封存记忆后的神情开始僵硬,举止也变得呆板了。】
【格林德沃怀疑维戈叛变或者有疑心,然后封闭了记忆(还检查了一下,但是维戈自己剪辑过自己的那段记忆了)所以在格林德沃眼中,维戈的确还是自己忠诚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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