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婆子走在前头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宋云初听的有些不耐烦。
“丁家表兄如今都十七,还这般在祖母跟前儿哭哭啼啼告状,传出去,也不嫌丢人?”
嬷嬷面色僵硬,脚下的步子都停了下来。
她哪里料到,这位养在外祖家的大小姐竟是这般牙尖嘴利的性子。
“嬷嬷,带路。”
宋云初好心提醒,嬷嬷敛起面上僵硬神色,止住了再要规劝的念头。
也罢,既然大小姐不知好歹,那明日老夫人那边怕是还要吃些苦头。
这些都同她没有干系了。
先前一心觉着大小姐可怜,这才为她隐晦点明府中境况。
如今看来,大可不必她好心。
成安侯府祠堂在宅邸的最席面。
冬暖夏凉的位子。
祠堂的门窗平日里都是关着的。
这几日因着府中的喜事儿,这才大敞着。
黑漆长条雕着祥云纹路的楠木案桌上,整整齐齐供奉了三排灵位。
祠堂内香火长明。
待宋云初迈入祠堂内,身后的婆子立马就将祠堂的房门关上。
“大小姐,这是老夫人的意思,等明日一早,老奴再来迎你出来。”
婆子隔着门,朝着祠堂内虚行了一礼,声音里都透着一丝愉悦的轻快。
宋云初没有做声,径直走到供奉先祖的牌位前。
看着离她最近的牌位,那上头是同她一天的祖父。
那一日,她降生,祖父亡。
幼时,她并不知这些变故,每年的生辰,舅母都会给她热热闹闹办上一场。
自打后来,她知晓,自己生辰是祖父忌日。
之后,再未过一回生辰。
“祖父,”
她双掌合拢,朝着灵位的方向拜了拜。
随后从供桌上端了一碟子糕点,慢悠悠至窗边。
从窗柩缝隙处细细打量祠堂这处院落。
糕点是今日新摆的,是京都时兴的桃花酥,每年舅母都会命人特意往京都采买上耐存放的糕点回去,给她尝尝鲜。
舅母常说,总有一日,她是要回京都的。
京都里什么首饰以料吃食,她虽然不能亲自来京都,可也该瞧见吃过用过方才妥帖。
舅母说这些的时候,她总会挽着舅母的胳膊,将头埋进舅母的怀中,央求舅母不要送她回京都。
每每这时,舅母都要哽咽上许久。
架不住她央求,舅母答应了。
但到底,最后侯府来人接她回去了。
这小小的祠堂并不能真的将她困住。
不过是现下她不想脱离此地罢了。
毕竟等生母回府,还有一番折腾。
祠堂里头并无床榻软靠。
她取了摆在供奉灵位案桌下的蒲团,将其靠着窗摆了一行。
虽说躺在上头有些不舒服,可比起睡在冰凉坚硬的青石砖上,要好上许多。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从窗柩缝隙里只隐约瞧见廊下灯盏明灭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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