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要应对阮幸,一边还要提防神出鬼没的剑来,不过片刻,已是节节败退。

而那两个金丹弟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要敢上前,阮幸就能一剑把他们打成重伤。

“咳咳……”斋主吐出一口血沫,“你不会得逞的……”

“哦?”阮幸挑眉,“你知道我是谁,有何目的?”

“须弥界之事,只有六阳书斋和北境少数人知晓,你又是鬼道的魔修,我如何能不知?”斋主发出嘶哑的笑声,“都打到家里来了,却只派了你一个人,看来这些年,北境也不好过吧。”

北境……魔修……

六阳书斋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正道宗门,竟然几千年前就和魔修有勾结!

阮幸索性按照斋主设想的身份,试试能不能套他的话:“那你又怎么能确定,是只派了我一个人,而不是我是第一波呢?”

她脸上是故作轻松的笑意,“只不过是看到山上只剩你一个老东西,我觉得天赐良机,这才决定动手罢了,等你打开结界,你就知道先进来的是我北境魔修,还是你那废物长老。”

斋主却没有透露出更多的信息,只嘴硬道:“我不会打开结界的……你会死在这里,等你死了,一切都会明了。”

阮幸奇道:“怎么,你要学我的手段,来个元婴自爆么?你就这么想让这结界中近百弟子为我陪葬?”

阮幸实在想不到斋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怎么杀她。

她的傀儡自爆威力不大一是本身实力只有生前的七八成,二是被结界阻挡削弱了威力。

但是一旦斋主敢自爆,阮幸自己求生无门的情况下也不会束手等死。

到时两个元婴一起自爆,别说那些藏在角落里的弟子们了,说不定整个山头都得夷平。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轰开结界……阮幸还真有点想试试,她还没用过这个死法呢。

斋主染血的嘴巴发出沉闷的笑声,“不过几个弟子而已,只要除掉像你这样的威胁,过个三五十年,六阳书斋仍旧辉煌!”

嘶……他自己也不怕死的么?

阮幸心下一沉,的确,按照六阳书斋这种三年筑基十年结丹的平均修炼速度,只要须弥界还在,三十年之后又能有一大批金丹弟子。

他们收弟子也没限制一定是高官才行,只要能活到致仕,且有灵骨,就算是五六品的官也符合要求。

一朝之中文武百官三四十年就是一个轮回,他们有足够的生源。

而她这一次模拟却又走进了死路。

就算斋主不自爆,她杀了斋主以后打不开结界出不去,手中的自爆傀儡和三角旗的恶鬼又都已经消耗殆尽,等那两人回来她胜算渺茫。

“好贼子!竟敢闯我宗门伤我弟子!纳命来!”

一声怒吼惊醒了正在沉思的阮幸,金环老者在结界外开始叫嚣。

动乱发生不过半个多时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连忙将插在斋主肩上的剑抽出来,抵在他的丹田上,“你还没死,就是我的人质,有你在手,他们两个能奈我何?若是敢动一下,我就刺穿你丹田内的元婴让你身死道消!”

斋主嗤笑一声,“你知道为什么广场和大殿都有防护法阵我却一定要让人聚集在殿后吗?”

为什么?

阮幸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石林山木,除了灵气比其他地方浓郁一些,真感觉不到有什么差别和危险,甚至连阵法也无。

然而这种她察觉不到的,才是最可怕的。

抿唇加重了剑上的力量,剑尖微微刺进皮肤,枯如树皮的小腹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斋主忽然伸手抓住了剑,另一只手握住阮幸的手腕,不容她逃脱,整个身子猛然向前,剑身顿时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的元婴也在剑下挣扎了片刻开始消散。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连树林中常有的鸟叫虫鸣都消失了。

阮幸开始防备的看着四面八方。

突然,脚下的地皮开始蠕动,周围的树木统统直起了身子,树根从地底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像是触手一样朝着阮幸围绕过来。

她心头冥冥之中升起了一股战栗感。

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

那种被束缚被控制的感觉也越来越强——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念头想要转身奔跑跳上正殿后方的柱子。

只是短短几百米的距离,阮幸却移动半步都困难。

灰褐色带着泥土的树根像是蛇一样将她紧紧缠绕,短剑脱手,身上的骨头也逐寸断裂,胸腔中挤压的那种极致痛楚让她想要喊出声来,只是张嘴便碰到苦涩的树根和泥土,整个人都被埋没在树根里形成一个茧。

血液从缝隙中缓缓流出,顺着树根环绕的形状流淌,滴落。

最终,无声的回归到了地下,树林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模拟结束。

阮幸睁开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种仿佛被蟒蛇吞到肚子里慢慢挤压消化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

而那种被控制束缚的感觉毫无疑问来自于世界树。

这种无能为力的体验为她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忍不住在心底里发出疑问。

这世界树到底是个什么层次和来头?

为何凡人时期给她的禁锢到了元婴期还有这么强的威力,且它的本体不是在须弥界中的国师宫地底下吗?间隔层层山隘可是有近百里的距离啊!

它的树根怎么能延申这么远,还能控制她,而这么厉害的东西却被六阳书斋得到了几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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