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只是刚刚渡劫修为还不稳固的金丹初期而已,即便阮幸已经第一时间带着她往外逃了,她还是扛不住爆炸带来的震荡余波。

她的灵骨……碎了。

甚至于,她经脉也寸寸断裂,无法再用灵力疗养身上的伤势,如若不尽快做出补救,她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

可是,这是模拟。

阮幸的理智告诉她,现在想办法救阮桃只是无用功,她应该把宝贵的模拟时间用来寻找对付六阳书斋的办法。

可是让她眼睁睁看着阮桃在自己面前死去,她又有些控制不住的难过。

“阿幸,我好像……还是没能帮上忙……”阮桃咳了一口血,有些艰难的开口。

她身上软软的使不上力气,阮幸连忙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的,姐姐,我会有办法的。”

阮桃是她在这个修仙界里唯一一点真情和羁绊了。

疼痛让阮桃忍不住的皱眉,但她扯动嘴角,似乎还是想要微笑,“阿幸,你现在的样子不好看……能不能还变成原来的样子……”

阮幸怔了一下。

她现在的真身,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比阮桃如今的模样看着还大一些。

她已经没有阮桃熟悉的样子了。

沉默了一瞬,阮幸使用幻形术,变成了那个八岁的阮幸。

一片灰烬废墟之中,一抹金光破土而出。

过了几秒,突然光芒大盛,金环出土,溅起周围大量泥石土砾。

一个老者踉踉跄跄的爬了出来,他身上全是灰尘和血迹的混合物,糜烂的血肉外翻,眼睛也没了一只,头皮半裸着,似乎能看到里面的白骨。

狠狠的吐了一口血水,金环老者吃下一颗疗伤丹,催动金环将周围的废墟清扫了一遍,随后从他刚刚钻出来的土坑中,将一个人形拉了出来。

拂尘老者伤势倒是比前者轻一些,但看着也十分狼狈,他吃下疗伤丹后,急忙掐诀,收回了一面木质雕花镜子。

刚刚两人便是靠着着须弥镜才能直面应对一个元婴期自爆的伤害,即便如此,两人也是受了不轻的伤。

两人打坐调息了片刻,金环老者睁开独眼,其中满是戾色,咒骂道:“不当人子的玩意儿!我们干什么了就自爆!这不是有病是什么?那人究竟什么身份,竟然能让一个元婴修士为他毫不犹豫自爆!”

按照一些传统修仙者的说法,元婴期重塑肉身为仙身,化神期返神炼魄为仙魂,二者臻至圆满,才可从归墟飞升灵界。

刚刚那一场爆炸,他的仙身都毁了将近四分之一,还失去了一只眼睛,心中自然是恨极了那陌生道人。

不过被炸了这么一遭,他也没了刚来时的狂妄心气,反而开始觉得那人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得罪的背景,只能嘴上愤愤骂上几句。

不过也不应该啊,他没听说哪个宗门中有这号人物,而且那人称呼自己身边那少女为徒弟,也不像是西州宗族的做派。

拂尘老者却是垂头沉思后,缓缓摇了摇头,“你不觉得奇怪吗?即便是有须弥镜,咱们两个也不可能在元婴期自爆的威力下全须全尾的活下来。”

“你的意思是?”金环老者疑惑的看着他。

拂尘老者笃定道:“自爆的那个人,他应当最多只有正常元婴修士七成的实力。”

金环老者没太明白,“这应该也说明不了什么吧,快速提升修为的功法咱们宗门也有,我听说西州那边有秘法培养死士,可以速成高阶修士,只是寿命比常规修者少了一半,况且,那人说不定什么有缺陷或寿尽的修士。”

拂尘老者想了想,问道:“你刚刚的伤怎么样?”

“什么?”金环老者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应该没什么事,他并没有破我内腑……”

一边说,一边伸手向后背一抹,看到暗绿色粘腻的血迹,才顿时消了音,面色阴沉下来,“是尸毒!”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拂尘老者紧接着开口道:“而且刚刚我通过须弥镜看到了他的身上,有须弥界禁制的痕迹。”

“一个从须弥界中走了偏门逃出来的老鼠,竟然让他修到了元婴期我们还未曾察觉,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金环老者眸中闪过一抹狠戾,“元婴期自爆他也躲不过去,此刻一定也受了伤,他身上定然没有须弥镜这种灵器,我们二人胜算不低。”

他说的话正是拂尘老者内心所想,略微一颌首,“他跑不了多远,方圆二十里范围内,追上便是,况且他身边那个小徒弟,刚刚渡劫的金丹罢了,他要是不停下来给小徒弟续命,那她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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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你……”拂尘老者声音中多了几分忧虑,“南州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鬼道邪修了,尸毒难解,恐怕你要遭上几十年的罪了。”

“是我大意了。”金环老者叹声道,“不过也好,至少已经可以确认那天晚上窥视国师宫的人就是他了,昨天在须弥界中抓到的那个恶鬼,应该也是他搞出来的,只要杀了他,须弥界的事情就不会再有闪失。”

“只是我却始终想不明白,六千年前创立须弥界的师门先祖,在抓那些凡人的时候不是已经筛过一遍,须弥界中不可能有任何功法存在,怎么还会出现一个元婴期的鬼道邪修隐藏在内呢?也不知他这些年有没有对王朝气运做出影响……”

拂尘老者拧眉道。

金环老者有些不耐,“六千年前的事情谁能知道的那么清楚?说不准就是那些先祖们办事时出了纰漏,况且你我在须弥界中浑浑噩噩做凡人时,不是也没有听说过任何神鬼之说?别怀疑这怀疑那了,先跟我去把人杀了,多耽搁一会儿,那人就多调息一会儿,对咱们就越不利。”

“你说的是。”拂尘老者不再纠结,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污血和灰泥,“走。”

两人朝着刚刚阮幸离开的方向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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