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已不欠你什么了,去吧。”说罢挥手,不带一丝留恋。前面,“师父”的幻影如肥皂泡般炸开。几番扭曲组合,变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她是——“安(An)”。
“十几年前我没能帮到你。”牧野柔声说,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不过现在,我却可以帮到另外的一个你。别担心,小兰妮儿,你的小野哥哥一定会帮你把妈妈带回来的。”
“我等着你啊。”
十几岁时的“安(An)”脆声说着,用的是兰妮儿的声音。她的面容逐渐模糊,慢慢消失不见了。
随着“安(An)”的离开,紧跟着出现的是两个成年人的身影。这一次,牧野在再没办法保持理性。泪水滚滚而落,沾湿了衣襟。
“爸爸——”
“妈妈——”
一瞬间,牧野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是他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候。这样的日子再往后甚至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了。此时,看到父母熟悉又陌生的面庞,牧野只觉心如刀绞,其他的一切,都再也顾不得了。
就在这几乎要忘情的一刻,牧野却忽然打了个激灵。如同有一桶冰水兜头淋下,立时就清醒了。再看时,原本相互扶持,亲密的依靠在一起的两个影子迅速淡化、消失,现出其中的真实。
依然还是秦某的那张鬼脸。
狰狞而且丑陋。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前一刻的虚影的缘故,居然莫名的有些亲切。牧野叹了一口气,说道:“谢谢。”
“什么?”秦某愕然,不过旋即就反应了过来,“你是在讽刺我!”
牧野摇摇头。他知道秦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解”,也不能完全算是误解。幻境源于内心,是欲望的自我欺骗。
无论是什么,只要生出了神智就会有欲望。比如:小黄鼠狼精黄阿郎想要进化成大妖,石壁村村民李易则是要带着儿子离开蛮野,回到祖先曾经生活的文明的中原世界中去……秦某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辅以手段,从而对他们加以控制的。
对上牧野,他的手段就失了效。
其实此刻,牧野也在暗自侥幸。秦某手段的厉害之处并不是欺骗,而是能诱出你心中隐藏最深的欲望,从而主动入彀。牧野之所以能跳出来,完全是因为一直被他珍藏于胸口的一样东西。
就是那枚从蓝星带过来的青灰色卵石。
接连的修炼,现在的卵石已经是鸡蛋般大小了。托在牧野的掌心,闪烁这淡淡的光芒。秦某感受到了危险,愤怒的嚎叫着。环绕着牧野,卷起道道黑色的阴风。呼号间,一个个的鬼脸围绕着牧野,盘旋飞舞。
对此,牧野完全视而不见。他已完全断绝了外息,丹田处,那一点的内火怦然而起。催动着自身最精纯的真气,全都灌注入掌心的卵石之中。
卵石一下亮了起来,在其表面,一个小小的漩涡形成并逐渐扩大。漩涡生出巨大的吸引力,那些游荡着的鬼面完全无法抵抗,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吸了进去。随着被吸入鬼面的增多,卵石散发出的光芒也越发炽烈。
简直就像是一颗小太阳,而秦某,则是炎阳照耀下的一小滩积雪,正在飞速融化。他在半空中翻滚、挣扎、哀嚎,但无论怎么做,皆是无济于事。待到刺耳的声音完全消失,卵石也同时收敛了自己的光芒。
牧野长长出了一口气。与秦某争斗的这一回合,终是以自己完胜而告终了。秦某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牧野,则是得了最大的好处。这是他在最初制定这个计划时完全没想到的。之所以会是如此,主要的原因在于他手中的这枚卵石。
不知是不是由于吸入了秦某能量所化的鬼面,卵石的外表也产生了一些变化。由原本的青灰转为半透明的莹白。在它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漩涡,缓缓的转动着。漩涡的大小以及转动的速度,与牧野丹田中的气旋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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