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欧阳兰兰并不相信,双目泛红,盯着申复光,希望他既真话。她自从跟随罗秦秦与申复光以来,这些日子,许多事情罗秦秦与申复光并不需要过多交流。或者说,她与他们相处的日子,他们二人有许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但碍于自己,有时也多解释一番。他们给的解释往往都符合常理,却与他们最终做的事颇有不同。她渐渐才明白,他们这是防止她做出些出格的举动。但这一回,申复光在向她解说,她觉得,申复光的话也是对他自己的安慰。

在这一当口,欧阳兰兰才知道罗秦秦便是江南秦墨生,也便知道为何每次他们做事都心照不宜。许是他们自己也提着一口气,又或是怕她陷入一些纷争。

但罗秦秦依旧是那个身骑白马赶去救她的罗秦秦,她曾给他擦过身体,看见他背上发红的溃烂,也见过他那刀锋般的字。她颤着声音盯着申复光:“他不愿与我相处?申二哥,是不是我的原因?是不是?”

申复光顿了顿,并没接过这个问题,而是问:“你说是那南街酒肆吗?当时店小二具体是如何说的?”

欧阳兰兰却木然,忍着泪水在内疚着。

申复光只好牵过她的手,扶她上马。哪知欧阳兰兰的那双手冰如雪,竟使申复光一下子冷到全身,刚才骑马的那股热劲荡然无存。

骑马便很快到了先前罗秦秦待的酒肆。申复光扶过欧阳兰兰便对店小工说:“来坛温酒。”

给欧阳兰兰喝了一口温热还冒着气的酒后,申复光对店小二说:“小二可见着一病中男子来此饮酒?约七尺左右身长。”

店小二应道:“见过。”

申复光说:“我这妹子先前来你这儿打问过,那人是我兄弟,心境不畅,独自出了门,我们在寻他。店家若是能详细一些告知我兄妹,便赠些钱两。”

小二闻言有偿,嘴角不住地挂了一丝轻松,但此事又为寻人,也便把扬起的嘴角忙压了下去。.他正了正神色,对申复光说:“是辰时左右他到咱这吃酒,确实心境颇不宁,主动邀我攀谈,所问之事乃人之生平所愿。咱家以为那位场子定是心情受挫,故而拣了些温情话说与他听。不知他听没听进去,没坐一会便走了。酒还剩下半坛,便送予我了。稍等一刻钟,他又返程到小店。噢,他原是往北门去的,却从南门回来。他告诉我说让程无霜不要再打探他的底细,叫马节上有他的对手,却不一定是他……”

小二尚未说完,申复光轻问一句:“你是与程无霜有什么关系?”

小二一脸无奈,解释道:“我家住在青落湖,在闫家牧场旁,程无霜与我没有关系,他的叫马地不在青落湖。那位场子却也是像你这么认为的,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便告诉了我转告程无霜。”

申复光说:“没事,我替你转告了。他说的确乎是让程无霜等待叫马节上的对手?”

小二宽了心点头道:“然也,后来他便又奔东门去了。”

申复光见小二没有下文,便从怀中取出钱两,摊在桌上,推给了小二。.他细声问欧阳兰兰:“暖些了吗?”

欧阳兰兰哑着嗓子道:“嗯,好些了。”但她仍把双手抱住酒坛,显然严寒尚未在她的身体去褪去。

申复光对小二道了一声谢后,又小声对欧阳兰兰说:“兰兰,我们回去洗个热水澡,好不好?”

听到申复光说要回王家,欧阳兰兰浑身一抖,望着他,说:“那秦大哥呢?”申复光没回答,而是扶她上了马,说:“我们先去暖暖身子。”而欧阳兰兰坐在前面,申复光浑身暖流袭于她身,她觉得罗秦秦会很冷。

回到王家,申复先让家丁将马正牵回,给欧阳兰兰准备热水,自己去见王家家主王无延。

叩响王无延的门,申复光说:“王家主,我是申复光。”

屋内便响起轻快的脚步声,王无延打开门让申复光进去。屋内是许多卷书法横陈,隐隐有墨香味。王无延其时正在练字,手提着笔便邀了申复光进去,并让他点评自己练的字。

申复光看了一眼他的摹本,是罗秦秦先前所写的魏碑,锋利似剑,其意为刀。申复光又扫了一眼王无延的,道:“王家主已渐得其形,悟意之时不远矣。”

王无延很高兴,问:“申二先生是为何而来?”

申复光道:“为着叫马节而来。”

王无延道:“是有什么变动吗?”

申复光道:“罗秦秦有事外出了,恐一时不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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