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罹点点头,刚醒时的迷茫眨眼间褪去。

滕云越算了算时辰,沈止罹睡了不到半个时辰,担心人还未恢复好,劝道:“再睡会儿吧?”

沈止罹撑着石板坐起身,此处简陋,他睡的地方只草草垫了一层,坚硬的石板硌得他骨头发疼。

“不睡了,我恢复的差不多了。”

沈止罹揉揉酸软的脖颈,明明没有睡多久,怎么感觉浑身疼?

滕云越见状,也不再劝了,见人坐起转头找了几圈,自觉答道:“山君去寻野味去了,可想吃?”

沈止罹一怔,摸着肚子甜甜唇,在秘境中全靠灵力撑着,并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滕云越提起,沈止罹顿时有些想了。

滕云越看人神色便知沈止罹有些馋了,心中顿时失笑,伸手将人拉起来,说道:“那等等山君吧。”

沈止罹同滕云越并肩走出山洞,草草给自己束了发,颇为新奇的看着天空上不断有修士进去的秘境入口。

“太虚秘境会开多长时日?”

滕云越微微侧头看着沈止罹线条流畅的侧脸,答道:“约莫一月左右。”

沈止罹并未发觉凝在自己面上的视线,而是专注地盯着天上的入口,好奇道:“那这些修士,可还来得及出来?”

秘境无日月,沈止罹只能凭借自己掐算的时间来推测,从他们进秘境到出秘境,应是过了一旬有余,他还是有滕云越这个帮手在,不然不知会在秘境中耽误多少时间。

“有能力出来的自然早早就出来了,若是出不来,也同秘境一起消失。”滕云越淡淡道,抱臂站在沈止罹侧后方。

沈止罹抿唇,微微侧头看向滕云越,问道:“你们宗门也进去了不少弟子吧?你不担心么?”

滕云越遥遥看向天穹上的入口,淡淡道:“修行总是有风险的,我宗弟子自踏上这条路便已知晓,秘境凶险,他们进去前也是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的。”

因为有着滕云越跟着的沈止罹从秘境中平安出来了,虽然不记得在秘境中发生了什么,但定是借了不少滕云越的光。

思及此,沈止罹眉眼弯弯,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我倒是多亏了你,不然还不知能不能出来呢。”

滕云越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诚然这次压制修为进秘境是为了寻找突破的机缘,但大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护着沈止罹,掺杂着私心的行径被人这么诚挚的感激,心中倒是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身后密林中传来窸窣动静,沈止罹回头,一只双色狸奴拖着比它身子大上两倍的野鸡,跌跌撞撞走过来。

“山君?!”

沈止罹惊喜出声。

山君死死咬着野鸡脖子,摇摇晃晃走过来,鸡血淅淅沥沥洒了一地。

沈止罹蹲下身,看着昂着脑袋的山君放下野鸡,蹲坐在地上舔着手爪上新鲜的鸡血,矜持的挺着胸脯,耳朵竖得尖尖的。

“山君真厉害,这么大的野鸡都打不过你。”

沈止罹语气略微夸张,惹得一旁的滕云越露出笑,山君倒是十分受用,抖抖胡须,绕着死透的野鸡转圈,像是在展示它的战利品。

随着山君走动,沈止罹眼尖地看见它身上被野鸡尖利的爪子薅下不少毛,在走动间簌簌往下落。

沈止罹将山君捞到身上,将它身上的断毛捋下来,手上还不忘往山君嘴中塞入一颗灵果,山君被沈止罹撸的舒服,喉间发出呼噜声,躺在沈止罹膝上露出肚皮。

滕云越弯身捡起地上的野鸡,看了一圈,说道:“是只未开智的妖兽,山君当真厉害。”

山君虽有妖力傍身,但囿于体型,对上这只野鸡也不是轻松的,野鸡已死,山君身上没有什么伤,实力可见一斑。

沈止罹将山君哄开心了,拍拍它屁股,山君轻巧跳下地,沈止罹站起身拍拍手上沾着的毛,问道:“这鸡给山君打牙祭?”

滕云越摇摇头,抬脚往不远处的小溪走去,答道:“妖兽经过妖力浸染,肉质更为紧实鲜嫩,味道也更好,可谓是滋补佳品。”

沈止罹听着滕云越激昂的推销,不免失笑,跟着滕云越来到小溪边。

见人露了笑,滕云越温声道:“你劳累数日,合该好好补补,这野鸡汤是最好不过了。”

沈止罹撑着膝盖,看着滕云越骨节分明的手浸在凉津津的溪水中,慢条斯理处理野鸡,分明是十分血腥的场面,偏偏被滕云越清朗声线带着,硬生生显出几分旖旎来。

沈止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讷讷道:“不渡着实体贴。”

滕云越没发现沈止罹的异样,洗掉手上血迹,头也不抬地说道:“野鸡汤少不了调味,来时我看见不远处长的有不少香料,我教过你的,你去寻些来,可好?”

沈止罹本就发觉自己心绪有些不对,闻言忙不迭应道:“好,我去寻。”

转身走了几步,看见几片熟悉的绿叶在风中摇晃,不期然想到他与不渡初见时,那时的自己不通厨艺,只要熟了就往嘴里塞,也不管味道好不好,想来不渡是嫌弃自己手艺,才会带着自己认些香料吧?

嘴角无意识露出笑,沈止罹抬手采下几片鲜嫩的叶子,淡绿色的汁液染在手上,散发着淡香,沈止罹嗅嗅,这叶子可以很好的压制腥膻,用作炖汤是最好不过了。

他们二人正满心期待着等着野鸡汤出锅,外面却隐隐风雨欲来。

最开始,是任天宗发现了东川郡被蛀空,遂派出长老在整个理国查探,不少正在被侵蚀的城镇被挖出,涉及的百姓竟有数十万之众。

还未等这惊世骇俗的消息被压下,最开始的东川郡,在清理重建的过程中,在魔气盘踞的菩萨庙废墟中,寻到一块破布,应是什么人不小心遗落的。

一块破布不值得关注,可偏偏上面带着魔气,而布料上面的纹样经过时间侵蚀,已经模糊不可辨,但极具代表性的五尾,直直指向卫国的问道宗。

一片模糊的纹样,不足以让理国和卫国撕破脸,新上任的郡守将消息压下,但当晚,便有一封密信自重建的郡守府送往皇城。

百姓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只知晓最近人心惶惶,连城内巡防都增加了一波,更有不少身着白泽纹样宗服的弟子出现,熬煮汤药分发给他们。

日子宁静中带着压抑,边境军队悄然集结,洛水郡也沉寂下来,消息在暗中传递,短短一月内,两国军队爆发了几场小摩擦,这在通商百年的边境,是极为异常的现象。

边市风声鹤唳,往日繁华喧闹的边市萧条些许,有些敏锐的行商早早嗅到气氛不对,悄悄出城避祸。

一切发生的极为诡异且迅速,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动,一步步将事态推向他想看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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