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违命。”
屋里的禄媜公主躺在苏绣软枕上,朦朦胧胧似睡非睡间她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俊朗道士,头戴香叶银冠,手拿浮尘身后背着一口宝刀。开口说道:“公主殿下咱们在此别过吧!”然后他骑上一匹白马消失在了绿草青青的阡陌之上。公主看他远去心里一着急就去追,但是浑身却动弹不得,只能口中喊道:“孟江城、孟江城,你等等我、等等我,我……我……我也跟你去,我也去。孟江城、孟江城……江城……江城……”
听到喊声,两个宫女跑到床边说道:“公主……公主怎么了……”经她们这一喊公主醒了,看见眼前的一切,却原来是一场梦。
公主此时已醒来,但没有应声,两个丫寰看到散花锦的帐子里没有动静,也不敢吱声了,知道可知是做了个梦,说梦话哩,就悄悄的退了下去。
公主躺在床上望着彩绘描凤的床顶,思绪回到了十二岁的那一年。
因为八岁那年得过一场病,病好后为她做法的蓝道行许下每年一次的六月初一做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
一是为皇上最宠爱的公主消灾避祸。二来也是他的权谋之计?因为当时龙虎山张天师传人以邵元节为首的几人垄断皇宫,皇上对其言听计从。虽然给公主治好病也不能撼动他们分毫,做为山东烟台栖霞、太虚宫丘处机的弟子蓝道行,因为孤军深入只能跟皇上先混个脸熟,稳稳抓住这条捷径。
后来的事实证明蓝道行这招很管用,不管怎样,皇上留下来了他,这一留就留到了公主十二岁。她十二岁的时候蓝道行已经进宫四年,拥有了大高玄殿的使用权,禄媜公主十二岁那年,是蓝道行第四次给她做道场。还是跟往常一样,要求四十九天每日必到。这每年一度的盛大法事,虽然是千遍一律的程序,但是人与事物却年年不同。这对于整天待在皇宫里的她来说每年这个时候,就像她的假期。没有了来自皇上和贵妃的约束,变成了一个自由的人。
这一日服的六月初一还是跟往年一样,她和她的贴身宫女、太监都穿上道袍戴上香叶观,早早的辞别长春宫骑马来到了皇上居住的西苑,第一天是由皇帝带她去蓝道行作法的大高玄殿。
大高玄殿宏伟壮观殿堂宽敞幽森。蓝道行带着他的两个徒弟迎接圣驾。
头戴香叶观的皇帝带领宫中的公公、太监和女官及宫女,给夜里丑时请来的三清四御的神位行过礼。跟蓝道行说了一回子话,留下禄媜公主及一个执事公公,几个太监、和女官、宫女。他便在红袖彩女的簇拥下返回了西苑。
看看时辰,拿出罗盘,蓝道行开始作法。
他命令徒弟在殿堂中央放上一把檀香圈椅请公主殿下坐上,黄纸的符咒贴满椅背上,供桌的香炉里点上一柱香。
蓝道行说道:“殿下,等这柱香烧完您再起来。”
“好的法师。”禄媜公主爽快的回答。
于是蓝法师手舞七星桃木剑,口中振振有词曰“吾为天师祭酒,为天地所使,身配干灵之兵千万亿,在吾前后,罗列左右,何神敢往何鬼敢当,正神当往,邪鬼速去,急急入律令……”他声如洪钟,眼睛圆睁。神态足以吓退鬼魅。
禄媜公主好奇的看他念过三遍,像背书一样的自己马上就要背过了,他却停了。顿时感觉有些扫兴。
“江城,符咒都写好了吧?”蓝法师问坐在角落里的案子上画符咒的徒弟。
“好了师傅。”一声稚嫩的回声。
“谁是长春宫里的管事人?”蓝法师望着满屋的人问道。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太监站了出来。
“江城把符咒交给他们吧!,回去后你们贴在宫里所有的门上,窗户上。一个也不能漏掉呀!”
那个少年抬起头,朴素的道袍却难掩他英俊的脸庞。他把那些符咒分发给了公主的宫人,话音里还有稚气未脱的童音,身高却已经长成。他身上和眉宇间有股子跟这个皇宫格格不入的书香气息。合乎书中对谦谦君子的描述,只是这身道袍显得格格不入!
“文茵畅毂,驾我骐馵。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公主忽然想起来了这句诗经里的话,并忘我的说了出来。
“您说什么公主。”
“没有道长。”
从此她像是一个空壳里面有了心,人变得有了温度。也就是从那年起,她打败了她心里的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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