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云惜本就没有几分血色的脸上彻底白了下来,殷云惜眼底水汽氤氲,如一汪清泉般潋滟生光。

殷云惜启唇开口:“警……”

刚说了一个字,殷云惜喉间的咳嗽就止不住的冒出。

一声比一声大,椎心泣血般,他红唇微张,呼吸渐重,声音嘲哳,像是要将内里全部咳出来一般。

惹得坐在一旁的警察都身子一颤,恨不得替他分担一二。

这位先生受着严重的伤,现在还要把之前对于他来说无比沉痛的回忆重新拉出来,让他诉说自己的爱人是如何遇难的,无异于鞭笞。

警察心中暗起波澜,为数不多的起了几分怜惜的心思。

唉。

都是苦命人啊……

殷云惜咳着咳着,突然间抬手捂住了嘴唇,等再次把手放开的时候,掌心中赫然躺着一摊鲜红的血迹。

“殷先生,你没事吧?”警察连忙从凳子上起身,想要搀扶殷云惜。

只不过被殷云惜抬手拒绝了。

殷云惜坐在轮椅上的身体摇摇欲坠:“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暂时不用麻烦你们了,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

“我们先说正事吧。”

“我想问一下,如果我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说完了,可以重判郑经吗?他可以被判死刑吗?”

这是殷云惜目前来说最为关心的问题。

警察面带微笑:“殷先生,犯罪嫌疑人郑经目前调查所知,他手上涉及多条命案罪孽深重,大概五六年前江城美术学院曾发生一起奸杀案,而且包括近期的密哈市的连环杀人案,君臣氏一名高管,还有君……先生。”

殷云惜眼神微动。

江城美术学院?君臣氏高管?

这么多条人命。

足够判他死刑了吧,殷云惜微微松了口气。

“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警方这边初步判定郑经有着家族遗传病史,患有极其严重的精神病,其父亲曾是一名高智商罪犯,也曾经杀害过自己的妻子。”

“至于您所问的问题,我们需要进一步确定郑经作案时精神状态是否处于正常,当然,这个确认过程也许会很漫长,警方会尽快调查。”

说到最后,警察有些小心翼翼。

殷云惜耳尖微颤,心如刀绞,他抿了抿泛白的嘴唇:“是吗?”

“可是郑经该死啊。”

殷云惜嗓音凉凉的。

为什么坏人可以逍遥法外?

好人却要受这么多不公的对待。

殷云惜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自家哥哥。

殷云惜开口:“那一天,我和我家先生一起开车行驶在路上……”

殷云惜说了很久。

事无巨细。

警察抽着空隙又问了几个问题。

最后的时候,殷云惜开口询问:“过几天,我可以去见一下郑经吗?”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

当年为什么要怂恿帮助童烁抄袭自己的作品?

为什么选择杀君子卿,而不是他?

“当然可以,殷先生。”

这一场宛若灵魂拷打般的笔录终于结束。

结束的时候,殷云惜身上大汗淋漓,即便夏天病房内开着空调,他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警察推着他往外走。

殷云惜拿着纸擦着嘴边残留的血迹。

刚刚踏到病房门口,殷云惜祈求:“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刚刚吐……吐血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警察犹豫了几分,可是看着对方祈求的杏眸,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我们说过,殷先生,我们尊重您的选择。”

殷云惜朝着几个人笑了笑。

“谢谢你们,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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