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吧。”
然后就转身离开。
李尧年也挎着绣春刀跟了出去。
还有春生跟在最后,离了少说也有十几步。
三人就这样走着回总督衙门。
……
月光依旧澄澈如水,像是一点白墨,晕染在天空之中。
街道上一片寂静,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吠,还有打更的敲锣声。
也正是这样恬静的夜,让不眠人的心静也跟着幽远起来。
李尧年静静地跟在陈牧身后,心情复杂。
陈牧心里也一团乱麻。
最后还是李尧年忍不住,幽幽说道。
“你真的不打算说点儿什么?”
“说什么。”
陈牧没有转身,光看背影李尧年就能想象出那冷得冰霜一样的脸色。
“当初把我丢在平安县,自己跑来浙江,究竟是为什么?你就这么怕我监视你?你明知道我对你……”
李尧年扁了扁嘴,没有继续说下去。一个大男人,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陈牧突然停住了脚步。
“咱们都走了,平安县的百姓怎么办。”
“你少在这里放狗屁!”
李尧年怒了。
“你没来的时候平安县也没见怎么着!”
这句话说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陈牧是什么脾气他知道,最是心高的一个人,这和当着他的面儿说他百无一用有什么区别!
果然,陈牧终于转过身来了。
他那张平素里就有些阴郁的脸上,此刻更是生气全无,满脸都写着愤怒。
“我……”
李尧年收了愤怒,急忙说道。
“陈牧,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在你心里,也只觉得我是个棋子,对不对?”
“我……”
“一个小县城,十几万百姓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明朝有几万万百姓呢!对不对?”
“陈牧,你冷静点儿……”
陈牧眼中泛着猩红的血丝,浑身颤抖着,步步紧逼。
“我,还有平安县,往大了说算上太平州,我们都不过是你们这些权贵争权夺利的棋子而已。平安县乱了,反正到最后,出来顶罪的是我,活活饿死的是那些灾民!和你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严嵩也好,徐阶也好,总有一方受利。
而你!李千户,大不了见风使舵一次,照旧能安享富贵。本来你下放到南方来,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你看看,这身飞鱼服,这不就又穿上了?”
陈牧气得浑身颤抖,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李尧年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只能拉住他的手。
“陈牧,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咱们还要在一块的啊。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把我自己丢在平安县……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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