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权力的意义,是让正确的心意得到实现,让无辜的人们受到保护。”
“外爷呢,这个一辈子执着于权力、滥用权力的老头,他还好吗?”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走后这三年里,他总爱聊起以往的事,日日活在懊悔中。”
小夭冷笑一声,“想登顶权力巅峰,必须得做出一些牺牲,说懊悔很矫情,毕竟他放弃的,都是当时对他不重要的。”
“爷爷是我的前车之鉴,我不会像他那样。”
“劝劝他,人生快到尽头,为什么不想一些高兴的事呢?”
“高兴的事,往往不太容易记得久,反而是悲伤的、仇恨的、屈辱的、遗憾的,才刻骨铭心,经久难忘。”
小夭叹口气,“这样说来,好记性真不是一件好事。玱玹,你有多久没去看阿念了?”
“一直忙公务,眼下又忙着治水,差不多有三年没去五神山了。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我常常会梦到阿念。”
“等你有空了,跟我说一声,我们一起去五神山看她。”
“你,从来没把阿念当成妻子吗?”
“早就跟你说过,我每次娶妻,都没有娶妻的喜悦,都像在上刑。”玱玹自嘲地笑了笑,饮了一口酒。
小夭转移话题:“江水水患,还很严重吗?”
“没那么严重了,但围堵的法子,只能管一时,此起彼伏的决堤溃坝,很让人头疼。”
“这个大荒之主,真是个累活。”
“是啊,我千方百计揽了这个累活,也不知道为了谁。”
吃完烤肉,玱玹继续扛着小夭在罗刹海市逛。小夭觉得有点好笑,若是外爷、应龙他们看见俩人这样子,不知做何想法?又忽然想到,潇潇他们几个就正看着呢。
她蒙着面纱,潇潇他们未必知道她是谁,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玱玹扛着一个陌生女人,在各个店铺间逛来逛去。将来某一天,几个护卫日间闲聊时,会如何八卦他们的主子?
想到这小夭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玱玹发现,凡有南海越人族开的店铺,小夭必进去逛逛。他猜测小夭应该在找什么,耐心地陪她逗留,细心地帮她寻找。不知不觉小夭又饿了,开始专心找吃饭的铺子,玱玹却直奔巷子深处一处小小的店铺而去。
这店铺实在小,只开了比脸大一圈的窗口,也不知道卖什么的。小夭仔细一看,竟是南海越人族开的。
越走近药味越大,她心中大喜,把脸探到窗口问:“铺子的门在哪呀?怎么进去呀?”
老板瓮声瓮气回答:“不用进,买什么药说就行。”
小夭:“中了南海沙滩上八爪鱼的毒,可有解药?”
老板:“什么症状?”
“人昏迷不醒,全身皮肤长黑斑。”
“有解药,不过要现配,交订金,十五日后来拿。”
小夭再次把脸探过去,大声问:“能快一点吗,过两日我就离开罗刹城了。”
“快不了。”
“那我给你个地址,你能去车马行帮我送货吗?”
“能,价钱加倍。”
“那好吧,帮我配一副。对了,一副吃几天?”
“三天。”
“要几副能吃好?”
“一副吃不好,就等死吧。”
小夭失望地说:“行吧,先买一副试试。”
玱玹问:“你又开医馆了?”
“是呀,就为了找这个药,才巴巴地跑这么远。”
离开铺子,小夭肚子都咕咕叫了,玱玹问:“想吃什么?”
“腌臭龟蛋吃过吗?”
“没有,听着就不想吃。”
“闻着臭,吃着香,我带你去尝尝,保证你吃过一次,终生难忘。”
从臭龟蛋铺子出来,小夭抓起袖子使劲闻着,又抓玱玹袖子使劲闻着,想着玱玹刚刚坚持拒吃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
玱玹扛着小夭不知逛了多久,他希望小夭不要喊累,不要喊停,他们就这样一直逛下去,没有别的人和别的事来打扰,逛到地老天荒,逛到白发苍苍。
可是他听到小夭说:“玱玹,我困了。”
还好,小夭只是困了。
他们并排躺在榻船上,小夭闭着眼迷迷糊糊问:“小月顶,我的药房还在吗?”
“当然在,还是你离开时的样子,没人敢动。”
“等我忙完我的事了,回去给外爷配点强身健体的药,让他多懊悔几年。”
“好啊,什么时候回去?”
“说不好,得等我忙完。”
玱玹失望地嗯了一声,“你的章莪宫也在,日日有婢女打扫。”
“过去这几百年,我过的都是闲散野人的生活,若让我整日呆在屋子里,不管是宫殿还是草堂,我都闷得慌。”
小夭话音越来越小,玱玹隔袖握住小夭的手,“外面再怎么好玩,总有逛累的时候,要记得回家看看。”
一觉醒来,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小夭把身侧睡的人当成左耳,叹息着说:“刚刚我梦见玱玹了。”
旁边的人没吭声,小夭转头看去,发现玱玹正盯着自己。她吓一跳,猛坐起身,怔了一怔才缓过神,笑说:“这罗刹城昼夜不分,人都搞懵怔了。”
玱玹也坐起来,“这地方还不错,都不想回辰荣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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