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
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此时,正是大雪纷飞。
一剪寒梅,正被白雪包裹。
橘红的梅瓣衬着纯然的洁白,清透湛然。
一栋木楼,檐角挂着暖黄的灯,正立在寒梅的一侧。
若步步迈近,迎着飘飞的雪花,踏入此处,便如在寒风中踏入一幅温暖的画。
四时坊。
夜寒和冬晴正百无聊赖的在这小楼的二层消磨时光。
凡人坊里正热闹着,但他们暂时不能回去,冬集虽然有些时日才开始,但是预先订下宝物,已经开始,两人这两日能订的,都已订下。
冬晴如往日般,早早地了解了四时坊诸多事物,而夜寒有信任的人在身边,向来是懒得出门的。
所以他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看到什么,就好奇地问什么。
“冬晴,这里的木车,长且宽阔,就算了。”
“为何像比着一条线,停靠时,总离街边阶梯一步远。”
冬晴一笑:“那是为了行动不便的人设计的,如果木车载着不良于行的老人,就会搭个矮木梯到街边。”
“把他们搀扶下去,送到街边等候的家人身边。”
夜寒嘴角绽起一抹极淡的笑容,认真道:“倒是学到了,我所在那个州陆,也可以推广。”
笑着笑着,他嘴角的笑容突然凝滞。
他看见街中一人,捧着一朵莲花,莲花缓缓绽开,散发出金黄的光芒,将那人脸庞照亮。
“这是?”
冬晴笑道:“金莲。是在城外灵池中生长的。”
“据说是异种,只有真心谢意,才能摘下。”
“只有被感谢之人,才能手持莲花,便令其绽放。”
“怎么,觉得浮夸?”
夜寒笑着摇头:“不,只是惊奇。”
“这金莲着实有趣。”
冬晴也笑:“话说墨凛,要我们在散修摊上买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些什么?”
“你研究出来没有?”
夜寒无奈道:“我也不是什么专业鉴定的,没办法全看出来,但研究出来的,都是宝物。”
“看来墨凛,是有寻宝的办法了。”
“进城这么点功夫,就知道这么多。”
冬晴一笑:“他也没想着瞒着,不过是信任我们罢了。”
“看吧,等他从凡人坊回来,肯定天天来逛摊位,寻摸宝物。”
夜寒哈哈大笑,人也救回来了,又尽是趣事,他的心情自然很好。
雪已停。
酒已尽。
月色温柔地洒落长街。
风也轻,云也淡,夜色却更浓。
等两人离了酒楼,快要走到租赁的居所时。
就遇见了正在小院中转圈追逐的几个孩子。
一个小女孩开心地和同龄人玩闹着。
突然哈哈大笑着趴在地上。
另一个小男孩立马学着小女孩的动作,趴在不远处。
空气中,都是两人的笑声。
夜寒冬晴也跟着笑起来,摇摇头,继续往居所去。
居所设有灵阵,摆放着各色花木,两人走近,便觉一股暖风扑面而来。
正如刚刚,那满带着温暖的热闹。
而更近,却听到了一个极醇厚的声音。
“自古时,便传说有黄帝入华胥的离奇一梦。”
“那里的民众,不以生为乐,不以死为悲,因此也就无生无死。”
“他们没有爱也没有憎,没有亲疏之别,不支持谁也不反对谁,因此没有利害冲突和斗争杀戮。”
“他们入火不热,入水不沉,在空中飞翔如履平地,在云中酣梦如睡在床上那么平稳。”
“黄帝由此悟无为之道,修身养性,认为万事万物循其自然,才可……”
说到这,老人突然顿下话音。
往院外看去。
正对上夜寒冬晴两人的目光。
老人温和一笑:“有客有缘相遇。”
“请进。”
夜寒冬晴遥遥拱手,来了居所邻院。
老人身着道袍,桌上正摆着棋盘。
有趣的是,一边是象棋棋盘,一边是围棋棋盘。
而童子身前,摆着的,却是一本记载旧时传说的古籍。
“老道象山真人,教导童子,是否对两位有所打扰?”
夜寒冬晴两人落座,摇头表示并未打扰。
夜寒好奇道:“道长可推崇这个传说?”
“又是否认可如今推行无为而治?”
象山真人一笑:“上古神话,华胥之国,无为而治,自然是适合上古之时的淳朴之民。”
“如今,世事纷杂,又如何能如此简单呢?”
“时移世易,不论何事,都永在变化中,通古博今,加以辨别,古为今用虽可,如何能生搬硬套,胡乱效仿。”
夜寒一笑,拱手一礼:“真人所言,正合我意,我便是想要在如今做些事情。”
“违背自然之律,固然不可,人所共厌,但我更想要的,是铮铮铁律,让恶得以遏,善得以扬。”
象山真人抚过长须,淡笑道:“少年人,好志向。”
他一指棋盘,示意夜寒下一手。
夜寒一笑,拿过棋子,下在了围棋棋盘上。
象山真人一观,又凝神默思一会儿,又对冬晴一笑:“小友可有兴趣。”
冬晴并不多言,拿起棋子,下在了象棋棋盘。
象山真人面色如常,但话中却极是欣赏:“一位好气概,一位好谋略。”
夜寒也不纠结各指的是谁,只是掏出一个玉石牌,递给了童子:“今日相逢即是有缘,这件护身法器,便赠予这位童子。”
见象山真人微微颔首,童子双手恭敬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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