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慎一众人退到人犯周围,既是看守,也是要胁,如他先前打算。
面具人手指微动,此时欲拿住他们,似乎并无用处,那持剑者不可能为任何一个天隼放人,更甚者只会伤杀杨牧风,他们目光扫过,自然看出杨牧风已被动过刑,所幸并不严重。而要杀这些天隼,似乎也不必急于一时,至少要先把人救出来。面具人一念既定,也就没向一众天隼动手,只是一步站定,隔着那火炉数步,与众天隼对峙。
韦武贴近杨牧风,原本便是因铁门那处动静而作防备,听闻罗天弈那句“看住牢犯”后,也不再审讯,只让人搬动室中刑具于各处布置,防人破室强闯,不料却是高慎带着残兵伤卒退进来,闯狱的人竟如此明目张胆而入。
他此刻也心悬罗天弈,却比高慎还镇定,心头还因那一点悬忧,而生起一丝嗜血的狠辣。
面具人既不开口,也不惧他要胁,眼望那柄长剑,蓦地又是一手探去,依然没人看清他如何出手,依然是黑影一晃,他那只只是戴着寻常黑布手套的手掌已捏住剑刃,铛地一点脆响,那长剑自杨牧风肩后折断,靠在人犯背侧的韦武手中只剩不到半截残剑,前半截被捏在面具人手里,那人举起那半截剑,当着他的面轻轻捏碎,仿佛是在捏碎他脖子般,然后任由那碎屑从指缝散落火炉中。
韦武目光一寒,将手中残剑举起,再次架上杨牧风脖颈,轻轻道:“别动!”
面具人为他这点胆色,暗中挑了下眉。
他身边几个蒙面人却没那么好脾气,使金钹那人冷哼了声,陡然出手,一只金钹甩去,如一道金光急旋,击向他持剑肩臂。这几人武功修为远不是这些天隼能比,若是单打独斗,一个天隼被十招内击杀是毫无悬念的事,此刻莫说只拿着一个人质,便是拿着十个人质,他们也有手段对付。
那金钹击来,旁人欲助挡,又隔着人犯碍手碍脚,高慎几个手疾的挥出兵刃阻去,刃锋被那金钹擦去一角,左右各有人出手,那钹似被灌注了金刚神力,愣是没偏上一分,只来势略慢,依旧旋动着袭向韦武。韦武此刻除了伸剑抵挡或撤手闪避,别无他途,他也没拿手臂开玩笑,转动残剑挡了过去,那金钹来势急沉,与剑锋相触,发出一点刺耳的刮擦声,韦武的残剑被削碎了一小截,越发不成样,手腕翻动躲闪间,掌面又被刮了一道小口,血珠涌了出来。
金钹打了个回旋,被使钹人纵身接住。
杨牧风本来闭目垂首不言不语,倒不是被弄昏过去,只是皮肉伤痛,在蓄精养神,内心也有点羞忿难堪,毕竟此生不曾如此受辱,这狼狈形貌实不愿被任何一个相识之人见到,因此不管进来了何人,他并不打算睁眼相见。此刻耳闻身侧兵器相击,他还作着假寐,哪知陡然间体内血海翻涌,一阵高热,身体数处刺痛起来,那痛阴毒之极,仿佛被数条毒蛇恶蜇了一口,又骤起突然,一下子似痛入了骨髓,他猝不及防闷哼出口,随即想忍住,却还是忍不住呻吟了声。
戴面具几人望过去,皆以为他刑伤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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