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仙子?不过是骗人的玩意儿而已。”

车内的李策听到了这话,嗤了一声,满脸的轻蔑。

姜挽月没有做声,思量了片刻后,斟酌着开口。

“皇上既已决定纳她为妃,想来她还是有些过人之处的。不过如此一来,咱们还是避开些好,论起来她可是殿下您的长辈了。”

李策恼怒不已,一掌拍向车壁,震得马车都晃动了起来。

“什么长辈?!分明是李筹找来的乡野村妇,学了些江湖把戏,换了身衣裳,骗骗那些蠢货而已!”

姜挽月扯了扯他的袖子。

“殿下,别这么说。”

骂那些被骗的人是蠢货,这不是把皇帝也骂进去了?

姜挽月轻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着气,同时低声说道。

“您也别多想,她这么做,其实讨不到什么好,反而丢掉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李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心里那股恼怒压了下去,稍微冷静了些,也听得进姜挽月的话了。

姜挽月继续说:“您想啊!那凌仙教有几万教众,若她走了,回去后召集这些教众,恐怕会生出许多事来。可她若是入了宫,凌仙教的那些人,还能为她所用吗?”

李策眼睛动了动,摸了摸下巴。

“入了宫门,想要再离开,可就难了。”

“正是。”姜挽月微微一笑,“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轻易出不得宫,而且宫规森严,宫人多且复杂,光是应付后宫就足以让她手忙脚乱了。她这么做,无异于剪掉了自己的羽翼,想做什么都难了。”

“而且,她这般突然得宠,又封妃,宫里的娘娘们,能轻易饶过她?不说别人,就只说贵妃娘娘,都不可能容得下她。”

“后宫的事,就交给后宫的人去解决吧!殿下就别发愁了。”

姜挽月说完,李策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是挽儿看得透。”

姜挽月歪了歪头:“殿下不气了吧?”

李策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能得挽儿,实在是我李策一生最大的幸事。”

姜挽月靠在他怀里没有动弹。

心里想的却是:希望你能一直记得这句话。

太子的车架内气氛温馨,而其他的车中,就没这么好的气氛了。

尤其是贵妃。

在凌澜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贱婢已经承宠。

皇帝向来薄情,对哪个女人的喜爱都不持久。

可在没有厌弃之前,他对喜欢妃嫔的宠幸,是绝不吝啬的。

比如从前的德妃。

再比如后来的丽妃。

以及如今同行而来的两个小妃嫔。

这凌澜初得恩宠,皇帝新鲜,必然是要好好疼上一阵子。

这叫贵妃如何能忍?

一想到那日皇帝为了这贱婢对自己说话那般不善,贵妃的拳头猛地握紧。

她可以容忍丽妃,谁叫丽妃长得绝色呢?

他也可以在德妃面前退让。

谁叫德妃生了皇长子?

可一个外来的、身世不明的低贱女子,还叫她忍?

怎么可能!

贵妃眼神闪烁不定,丹蔻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她恍若未觉。

直到一旁的宫女惊呼出声。

“娘娘,您的手!”

贵妃低下头,看到掌心几道血红色的月牙痕迹,若无其事地拿过帕子擦了擦。

“叫王妃过来陪本宫说说话。”

随行人群中王妃不少,但贵妃这么说,只会是定王妃。

宫女推开了车窗,对着外头跟着的侍卫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定王妃就过来了。

“母妃,您找我有事?”

贵妃目光沉沉,说出来的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闻龙虎山有位得道高人,修为高深,能批命算卦,甚至还通六爻之术。”

定王妃愣了愣。

她不明白贵妃为什么要说这些,想了想,只能顺着这话题接下去。

“这个,儿媳也有所耳闻。龙虎山……好像是在饶州吧?离得挺远的呢!”

“离得远怕什么?只要足够虔诚,总能将人请进京城。”

贵妃瞥了定王妃一眼。

定王妃恍然。

母妃这是想找这个得道高人做什么。

只是……做什么呢?

定王妃心念转动,霍得想到了先前那一幕。

要说这皇宫内外最了解贵妃的人,除了她的奶嬷嬷和贴身宫女外,绝对是定王妃这个儿媳了。

连姜挽月都料到贵妃不会饶过凌澜,定王妃自然也知道。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太确定贵妃具体要做的事。

于是,她试探着开口问了声。

“母妃是想找这位高人进宫做法事吗?”

贵妃眉头微皱,面露不满。

“如此高人,请他进宫,自然是为了论道的。这位凌仙子不是自称仙子转世吗?既是仙人,那与那位高人说不定有些渊源呢!”

说到最后,她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定王妃垂下了眼眸。

“儿媳回王府后立刻着人去办,定会将这位高人请回来。”

贵妃这才满意了,挥挥手,让她回去了。

之后的路程,再没有召她过来。

这一路走得顺利,且因为回程有不少下山的路,比来时花的时间更短。

车队回到京城后,原本应该众人进宫谢恩,但皇帝免了谢恩,让大家回去休息。

哦,对了,还留了赵王。

良王的丧事还没办呢!

赵王跟着皇帝一路进了两仪殿,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有内侍跑来禀告说良王妃也没了。

赵王心里一个咯噔,手里的茶碗差点打翻。

他琢磨着:怪不得皇上先前说不急不急,合着皇帝早就知道良王妃的事了!

良王的死,宗亲们私底下众说纷纭,良王妃却是确确实实地自尽而亡。

皇帝发话:“良王妃对良王情深义重,这二人的丧事,要辛苦赵王了。”

赵王忙起身一揖。

“这是臣分内之内,不辛苦、不辛苦。”

他弓着身,等着皇帝的进一步指示。

可皇帝就像是忘了良王的他儿子,关于丧礼规格,一句话都没说,只感叹了句。

“天气要热了,尽快下葬吧!”

赵王心里有了数,再次一揖到底。

“臣遵旨。”

既然要尽快下葬,那一些礼仪、规制,能免就免、能省就省了。

虽然皇帝没有明说降爵,可这些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分明就是如此。

赵王很快就出了宫。

不过,他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趟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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