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快说昨晚和爷爷去了哪儿?”
一大早,司空府内,紫菀就追着归流逼问。
“城东,湘宫寺。”
“去湘宫寺干嘛?”
“佛曰,不可说。”
“去见了谁啊?说呀!”
归流接着镇定道:“佛祖曰,还是不可说。”
“气死我了,小和尚,你说嘛!”
紫菀噘着嘴巴,走到袁昂身旁撒娇道:“爷爷,爷爷他不告诉我。”
“那是他答应了人家他不会说,小归流不会食言的。”
“爷爷湘宫寺里住的是谁呀,还要劳您亲自去。”
袁昂淡淡地说着:“是那位白袍将军陈庆之。”
“他怎么从前线回来啦?是又打了大胜仗吗?”
归流见袁昂坦白出来,便答:“他得了很重的病,司空带我去探视他。”
紫菀压着声音问道:“陈将军,要死了吗。”
她自小久历亲人的生离死别,所以对死生之事并无讳语。
“三年前冬至日,那天积雪盈尺,庆之与侯景大战于淮上。他两度坠马,湿寒入病体。这几年又一直拖着,整日操劳于军旅州府之间,未得休养,如今恐怕已药石难医。”
紫菀眼眶微红,急道:“爷爷,陶道长的丹药也无济于事吗?”
袁昂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我看了他的脉案,早已病入沉疴,我给他服的丹药也不过能延他几日之寿,终无济于事。”
紫菀眼珠一转,问道:“天子也去了吗?”
袁昂耐心地答道:“陛下没去,但这次回京应该是禁中的旨意。”
“薄情!”
“紫菀。”
袁昂语气中终于有了一丝严厉,他心知紫菀说的是实话,但不是臣言。
归流心中想的是那句“自古红颜多薄命,无情最是帝王家。”
袁昂换了柔和的语气叹道:“陛下许会见他最后一面。毕竟,雍州的故人走的差不多啦。”
紫菀心里生着闷气,嘟囔着:“他去不去干我什么事,我又不见他!”
归流看她那娇俏模样,笑道:“那干谁的事,谁的事也不干吗?”
他这话一说出口,灵光一闪就想到了那张可怖的脸,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紫菀顺着脾气,带着酸楚楚的口气嗔怪起来:“爷爷!你该带我去,凭什么让这个小和尚陪你?”
袁昂转过身去,慢慢走向书架,缓缓道:“你伯父他们在钟山的宅邸还没回来,你也去吧。”
紫菀表情凝重起来,低声道:“爷爷你也去吗?”
袁昂柔声道:“你和归流去吧,路上有人会护着你们的。”
“爷爷,那我这就收拾一下。”
紫菀转身上了二楼。
房中只留下了袁昂和归流。
“司空之意是让小僧陪着紫菀一起去钟山?”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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