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腾兴奋之余，觉得有点对不起阿春，毕竟阿春是全心全意为他好，虽然只是一个功能强大的智能辅助。
李斯嘉站在一旁，看他打了一遍，小心隐藏住眼底的讶异，淡然说：“我们该离开了，再晚只怕会有其它捕猎队。”
费腾早就想离开，此时到了午后，又刚下过雨，山林间热气蒸腾，彩烟弥漫，好像在驱赶外来者及早离开。
两人走出树林，在那些人和异化蚊的尸体中，找到一辆勉强能开的山地摩托，油箱一侧竟然还挂着一只精巧手弩，绑着三支弩箭。
这可是好东西，毕竟枪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弩箭之类就成了普通人都能用的大威力武器，尤其是淬过毒以后。
这种意外收获，当然也成了费腾的补偿。
李斯嘉跨上摩托，把金属笼固定在后座上，再蒙上面巾，只露出眼睛和一头红发：“我要回公司一趟，得马上交任务，这些蚊子活不了多久。”
费腾原本以为可以搭车，一听这话，便愤然起来：“去去去，咱们两清。”
李斯嘉眉眼弯了一下，即刻正色说：“想不到巡逻队的人也卖眼球，你小心，那个塑能者可能对你有印象。”
“他会把一个镇子的人杀光？”
“荒野上的人，在他们眼里，和畜生一样。”李斯嘉一脚踩下油门，在轰然声中向正北行去。
“你回不回来？”费腾喊，想着熬汤时得有个人搭把手。
“当然回，明天就回，你欠我的没还清。”李斯嘉摆摆手，声音渐远。
费腾皱起眉，想想这么卖命，怎么都该还清了，李斯嘉也忒贪心了。
遇人不淑，只能叹气。
他向东北转了六十度角，正是铁渣镇的方向，大步走去。
铁渣镇民们都在东面山丘挖煤，镇上没什么人，长街也已经被清理干净，一路走来，好像荒废了许多年。
“还给你。”铁头从集装箱里走出来，丢过一物。
费腾敏捷涨了不少，抄手接住，正是那枚吊坠——长剑插在生出双翼的盾牌中。
“铁头大哥知道来历？”费腾问。
铁头靠在门边，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脸色越发苍白：“你应该知道，议会对于自由骑士格杀勿论，我们这样的小镇容不下你。”
“这不是我的。”费腾眉间拧起。
“我知道，没有这么弱的自由骑士。”铁头说，“但议会杀人，不用证据。”
费腾眼神一凝，靠近了问：“既然这样，铁头大哥为什么收留我？”
“我没有收留你，是库克收留了你。”铁头叹了口气，“他死了，你走吧。”
费腾默然，库克并不是因他而死，但如果没有哈迪的异化，或许一切会有不同。只不过对于荒野上的人，这样的结局只是时间问题。
“好，我等李斯嘉，她明天回来，我立刻就走。”
铁头点点头，一阵剧烈咳嗽，脸色潮红，断断续续地说：“别给我们找麻烦。”
费腾回到了库克的集装箱，筛检了满满一锅食材，拖出灶具，熬了一大锅汤。
今夜的铁渣镇特别热闹，大家都在夸费腾熬得汤好喝，比库克熬得强。有些人甚至拿出了珍藏的酒，三五成群，喝酒、吃肉、打牌。
氤氲的灯光照亮了狭长街道，不时有醉醺醺的人钻出集装箱，呕吐或者撒尿。
三个新人被指派去巡逻，他们任务比以前简单，起码没有老汤姆在镇口蹦来跳去，也没有哈迪惹事生非。
铁渣镇吵闹依旧，一切如常。
凌晨的时候，费腾照例起来熬了汤，铁头竟然排在第一个。
他冲费腾笑了笑，解释说：“你熬的汤，确实好喝，谢谢。”
排队的人很快多了起来，嘻嘻哈哈，说笑打闹。
谁也不知道，这个最好的熬汤师傅，今天就会离开。
谁也不知道，五十辆机车在微明的荒野上飞驰，向着铁渣镇而来。
它们的车头插着黑狼旗，队尾跟着三辆越野车，车身喷绘出一个猩红图案，一只拳头紧紧抓住火焰，似要把太阳都掐灭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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