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不如死

华祎恒站起来，他愤怒，却又无可发作，只是低着头。

“出来，跟我走。”沈寒按下了隔离墙的开关。

两人来到科研所医务部，其实也就是旁边的岚科大附属医院独立出来的一个部门，成为科研所的急诊中心。

从隐藏电梯来到地下，这里是比淼力实验室占地面积还大得多的一个地下隐藏空间。

乍看之下，里面的人员来往就只是一家普通的医院。

到达疗养部以后，华祎恒已经从淼力感官中感受到这里病人的异常。

随便推开一间病房，里面有两个病人，全都死气沉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丢了灵魂。

沈寒在一个床前说道：“他是组织紧急撤离时留下的孩子，生来颅内压超高，无时无刻不在承受连吗啡都难以缓解的痛苦。”

华祎恒看到这个病人的头颅像冬瓜，其内的血管粗得像大葱，随着心率跳动，像是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他承受如此痛苦，表情却不狰狞，只是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接着走到另一个床前，这个病人全身缠着大面积绷带，他还没被病痛折磨摧毁精神，稍微仰起头说了声沈老师好，沈寒低声答应。

“他是被组织直接抛弃的孩子，皮肤再生能力很强，但能力并不完整，总是再生一部分，就坏死一部分，相当于每天都在反复凌迟。”沈寒介绍道。

接连推开几个病房，里面都是一些罕见病病人，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痛苦，也有一些人畸形十分严重生活难以自理，还有些人虽然没有肉体之痛，但精神和智力总要有些问题。

华祎恒看了一圈下来，精神遭受到很大的冲击，就像是一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小孩儿置身于满是断臂残肢的战场。

“什么感受？”沈寒问。

“痛苦，太痛苦了，生不如死。”华祎恒答。

“大部分基因改造人都难以活到成年，活下来的也会因为病痛折磨选择自我了断，而你能看到的这178人，已经是极少数群体了，像咱们实验室里的这几个没有明显病症的成员，都是万里挑一的改造人。”沈寒说道。

华祎恒的心中幻体不禁感到后背发凉，说道：“如果真有这么大的规模，组织所创造的人类死亡数，恐怕都超过战争了吧，为什么一直没有引起国家的重视呢？”

“生在组织里，也死在组织里，最短的寿命或许就几个小时，他们没有任何社会活动，也不是任何国家的公民，他们就像死在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

“但是活人还是有这么多啊，为什么不报警啊？哪怕找媒体曝光，也肯定会有不小的反响的。”华祎恒说完这句话，沈寒用鄙夷的眼光告诉他：你能想到的解决办法难道我们都想不到吗？

沈寒还是耐心解释道：“我八岁以前就在组织内部，我和其他人不同，我不是试验品，我是人才反哺成员，当我认识到外面还有世界的时候，我逃了出来，但是我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它就像世外桃源一样，原地消失了。

我们报过警，一般都被当作报假警给处理了，即使立了案，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过不了多久就不了了之，我们也试着用媒体传播过，全都被当作了都市怪谈。

试想你没亲身经历过这种东西，你又怎么会相信是真的呢？”

华祎恒想起两年前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生活平淡如水的小透明，奔着以高考为起点的人生目标，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学习，他的确不会相信现在这些事。

“只要罪魁祸首还存在一天，这些悲剧就还在被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如果你想恢复以前的生活，就必须击溃自选者。”沈寒坚定地对视华祎恒。

华祎恒躲开眼神，内心极其矛盾，他虽然也痛恨组织，但是比起报仇，他更想过好自己本来的生活，于是问道：“所以，只要我们打败了自选者，我的身体就能够恢复吗？”

沈寒眉头一皱，说道：“至少以你现在的样子，怎么可能回到以前朋友的身边？他们会认你是华祎恒吗？要想恢复，重建身体，只能先打败组织，搞清楚他们是怎么改造你的，否则就放弃幻想。”

华祎恒得到明确的目标后，也终于有了斗志，暗暗下定决心，说道：“好，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打败组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