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洲伯说自己始终没有忘记故乡。
“故乡就是我的梦,永远的梦,只要我活着,这个梦就会陪着我。”
当时,想回大陆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朝西走下去也能走到东方”。
条条大路通罗马,而他心中的罗马就在东方——中国的西安。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心中的女人:向漫飞。
为了找到向漫飞,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资源,作了很多周密的计划。
先是转到民航,再从民航跳槽到企业。
为此,他甚至被当局调查过,为什么好好的空军不当了,为什么民航机长的薪水那么丰厚,还要跳槽到一般企业?
但是他表现得与世无争,给人一种想逃离人间烟火的印象。
而这正是他“朝西走下去也能走到东方”的必要步骤。
必须先从一些重要的部门或岗位上退出,退到一个无人问津的位置,成了社会上可有可无的人,那么实施他的计划才能更安全。
他实在是受不了再出什么差错了。
“朝西走下去也能走到东方”的最后一个步骤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他移民新西兰奥克兰。
这样,居然距离西安越来越近了。
不过,那个年代,他只成功回国过一次,目的保持不变:专程到西安找向漫飞。
他去了盐店街、钟鼓街……他去派出所查。
人家说:这家人早就散了,搬走几十年了。
他又不敢登报寻找,怕给她带来麻烦。
蒙蒙细雨中,蓝洲伯对着雁鸣湖大喊了几声向漫飞的名字,然后抱头恸哭了一场,带着无尽的遗憾回了新西兰。
“也许,从此我会忘记她,因为或许,她已经把我忘记了,要不就是人已经不在了……”
“不不,她绝对不会忘记我,也不会出什么事,她一定会好好活在人间。”
“等我啊,小飞,你不要生病,也不要绝望,更不要去死,因为我们还没有见面。”
向漫飞的影子依然挥之不去,坚强地驻扎在心底。
分开的那些年,他用诗歌寄托对向漫飞的思念,那些诗他都寄到澳洲给她看。
每一首都有一个明显的“小飞”。
有时候想起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因为小飞,他简直成了要给诗人了。
他还给向漫飞寄来了从小学到现在的不同时期的几十张照片,说他的一生,包括心智、情感,都毫无保留地交给她了。
他脑卒中过,腿脚不方便,走路要用拐杖,还满奥克兰去找蓝色的信笺给她写信。
前面已经说过的,他当年是开过飞机的,最喜欢蔚蓝天空的颜色。
他说他现在的生活就是每天围着她转。
他说:天会老,地会荒,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小飞。
他曾给向漫飞寄来一枚嵌有他相片的徽章。
他告诉向漫飞:
小飞,这枚徽章,在1949年我从航校毕业的时候,就应该为我亲爱的小飞佩戴在胸前。如今,它终于飞回来了。敬赠给小飞。祝我们后会有期啊!
两人都没想到,他所寄来信和徽章,从来没有被送到过她的手上。
可能是一双,或者许多双看不见的手,偷走了属于他们俩的甜蜜和思念。
向漫飞心中充满莫名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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