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谭嗣同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却也还惦念着并肩而战的战友。我呢,从来没有战友,只有一同执行任务的队员罢了。
在又短暂又漫长的时间中,我看着夜空中越来越近的人儡,心中从未有过恐惧,只有无尽的厌恶。时间仿佛变慢了好多,我能清楚的一只人儡出现在我脸上,一把抓住我的脖颈拎向空中,嗅着鼻子,眼里冒出狂热的红色。强烈的窒息感让我的双眼几乎不能视物,我凭着“蝠”的感觉,把手里的两块鳞片戳进它的双眼。凄厉的叫声在大脑充血的我听来竟显得那样的渺远而微弱,左肩传来被锋利物刺穿的感觉,紧接着是右肩的麻木感,痛感犹如潮水袭来又慢慢的消失,我的眼前漆黑一片,感觉也慢慢不见了。
迷糊中我仿佛又看到神秘吟诵中那两条从空中坠下的重伤身影,还有那吐血的白发少年,还有耳边传来的苍凉的歌声,“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心中那种神秘的共鸣又一次清晰的浮现,如初冬的海浪,破碎地轰鸣着。
被刺瞎的人儡左手掐住明如的脖子,右手从他的肩膀中拔出,向他的心脏伸去。利爪刺进胸口皮肤的那一刻,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诡异的涟漪,爪子的动作忽然停滞了下来,那种情形就像是空气结冰了把爪子慢慢冻住一样。
远处的山顶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伴着其中一人面纱下淡淡的神秘吟诵,山上那些人儡动作变得越来越迟钝,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脸变得越来越苍白极像窒息的状态。一直抓着明如的那只人儡在几乎不见了的呼吸中突然松开了左手,将手中的人摔了下来。
“总算赶上了,不然这趟回去还不知道要遭希伯来那个老头子怎么抱怨呢。”
“先别激动,从未来来的人也未必是真正的混血种。”正在吟诵的黑影冷静的说道。
“话说,那个人类怎么处理?”
“把他弄晕了,或者再把他大脑弄个窒息性智障?”第一个开口的黑影幸灾乐祸的说道。
“这么做不违背学院的规定吗?”黑影波澜不惊的问道。
“学院的规定是不伤害普通人,可你觉得能招来一群人儡的这个家伙还是个普通人吗,换我直接弄死算了。”黑影撅了噘嘴。
“也好,把下面那人带上,我把那个军官处理掉吧。”黑影向着军官方向发起吟诵。
军官周围的空气,仿佛听从了某种神秘的召唤,如同结冰一样慢慢地凝固起来。军官只感到先前供给呼吸的空气像突然消失了一样,肺里急剧萎缩,疼痛和窒息的难受让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可是换来的是肺部更快的缩小,他的大脑变得越来越昏沉,晕了过去。
“快走吧,待会引来其他人可就麻烦了。”
山中传来一声遥远的鸟鸣声,随即又归于平静。
“检查结果怎么说?”希伯来院长翻阅着桌上的古籍,头也不抬的问悄悄进来的副院长莱昂。
“嘿,你个老东西听觉怎么那么敏锐,”莱昂一脸不满的望着书桌旁全神贯注的老人,“我们摊上大事了,”他突然改换了一种阴沉的口气,引得希伯来抬起头来望了望他。
莱昂凑近一步,面色凝重的对他说,“琼她们带回来的人——”“是学院百年难得一遇的混血种。”他突然换了一种语气,开心的大笑起来,把一沓资料摔在桌上,“看就好了。”
“希伯来老先生,祝贺你又一次获得一位天才学生。”副院长拿起书柜上摆放隐秘的一瓶红酒,找了个酒杯,自顾自的倒起来。“喂,”希伯来看着这位自觉的副院长,想要说些什么,又把目光放在眼前的资料上。
“嗯?”他突然发出来疑惑的声音,“血统评定为S,对应的神谕是无?”“别问我,要问就去问科研系那些老怪物去,”副院长凑了上来,摇了摇手中的红酒杯,“不管怎样,你获得了一个潜力极高的学生,对于现在这种局势而言实在是太棒了,干杯,”莱昂一口将手中的红酒喝干。
“S级的人物,确实有百年未见了。”希伯来缓缓合上手中的资料,踱步到窗前。巨大的落地窗外面,橘黄色的夕阳洒满了房檐上垂下的滕蔓,映照出远处钟楼上闪闪发光的指针。房间内一时沉默,生性爱笑的莱昂也发呆不语了一阵,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走吧,我们去见见那位学生吧。”希伯来转身走了出去。
无尽黑暗的世界,岩浆与冰凌划出两道弧线在黑色中交错着出现,猛兽受击的凄厉的叫声和追逐者愤怒的咆哮时时响起,黑色中不断亮起刺眼的裂缝。我时而站在岩浆中时而冻在冰凌中,时而是剧烈的灼热感,时而是刺骨的冰冷感,向前望去是无尽的深渊,向后回首是穷凶极恶的杀手。交替袭来的疼痛感让我忍不住大叫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幻象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的床单和窗外缓缓洒下的夕阳,落在我身上,让我感到淡淡的温暖。
“我,回去了?”望着眼前的一切,我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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