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江缺轻笑道。
“如何?如何?自然是不如,远不如。”
周彦长叹一口气,确实不如,远不如,确实是技不如人。
他直起身,挺直了腰板,一只手伸到江缺面前,由下往上,接过江缺随后伸出的手,轻微躬身,正色道“江兄,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这倒是令江缺有些讶异。
由下至上,躬身鞠礼,这在本世界的儒家,是一种极高的礼节,不仅代表着认可,更代表着服从。
若是在公众场合做此行径,几乎就意味着告诉其他人,对面前者,他心服口服,自己比之不上。
如此没想到这周彦态度如此之好,如此放得下,江缺见状,不由得对他有几分另眼。
随后白胤似也认了命,对江缺颔首,爽朗一笑,表示认同,自此,五人的队伍确立。
而距人员齐备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几乎是只可能在这种全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所组成的队伍出现。
一旦年纪再大,就不免有着中年人特有的拖沓与与迂缓,或许,也被称之为是沉稳与慎重?
“既然如此,你们明天就搬来白府,在剩下的时间,好好训练一下,我已经给你们预留了厢房。”
而在白家事宜已然结束的当下,整个清都,事关真武召令之事,仍旧如火如荼的开展着。
白家宴席,是所有人中,第一个结束的。
其他所有人的宴席邀请,几乎都比白家的晚上一到两刻。
无他,白宁之强,哪怕是整个清都郡,也是数得上的,若是局限于青年俊才,则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除却江缺外,哪怕现在的江缺,也对上她,也未必能胜!
清都所有有志于响应真武召令之人,俱都在等,等白府的请柬,等白府敲定,才开始发放各自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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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启,耀华坊,赵家。
“砰!砰!砰!”
华贵的大堂内不断传出爆裂的声响,白玉铸就的地板满是碎裂的瓷片。
“那个该死的妾生女,谁给她的权力,居然敢不邀请本少?她凭什么!”
一个披头散发,双目通红,状若疯魔的年轻男子不断在房间内嘶吼,前来搀扶侍女被他一把推开,跌倒在地,被满地的碎瓷片刺得满身鲜血。
“还有那个周彦,狗一样的东西,我邀他来是给他面子,他居然敢拒绝我?”
“他居然敢拒绝我?”
随即,又是一阵骤雨般的乱舞,房间一角,篆刻着青花的花瓶一阵颤抖,似是在无声的呜咽,昭示着接下来的悲催命运。
一只宽厚的手掌,攀上了赵明诚的肩膀,“滚!我让你....”
赵明诚转头,却见到了一个他从未想到的身影“爹?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还在....”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无法无天成什么样了。”
赵延庭语气平淡,可他额头爆起的青筋,表明他的心中,并不如语气那般平静。
“爹....对了,是不是赵士诚,是不是那个狗东西,是不是他让你回来的!”
“够了!”
“赵!明!诚!”
“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士诚可是你的弟弟,你的亲弟弟!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赵延庭已经出奇的愤怒,再无此前的云淡风轻,一手指着赵明诚的鼻子,怒喝道。
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士诚主动前往捉妖司成就捉妖卫时,你在闻香楼。”
“士诚昼夜修行时,你在闻香楼。”
“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赵明诚!”
“真武召令你也不消去了,士诚会去的,你先去养心阁休养两个月吧,养养你的脾性。”
说完,一瞬间,赵延庭的面色好像苍老了十岁,笔直的脊梁也变得佝偻。
“带大少爷去养心阁。”赵延庭轻声对身旁的侍从说道。
待到赵明诚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中,他才拉起身后屏风。
其内,赫然坐着一个与赵明诚长相极为相似的身影。
“士诚,够了吧?”
“当年明诚母亲难产而死,我对他有所亏欠。”
“所以有所骄纵,忽视了你的感受。”
“我知道他平日待你不好。”
“可他毕竟是你的亲哥哥。”
“你放心,家主之位肯定是你的。”
“你就饶他一命。”
赵延庭的声音再无年轻时那般肆意沉稳,宽厚豪迈,他对着他的儿子,语气卑微得近乎哀求。
“父亲放心,我不是那种赶尽杀绝之人。”
“明诚毕竟是我的亲哥哥。”
赵士诚爽朗一笑,状若豪迈,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而无人注意到,虽着他的笑容,侧肋,一个狮头麟尾的刺青,正发出一闪一闪的微光。
最终,在赵延庭拖着佝偻的脊背,离开了大堂时。
赵士诚的眼中,终于露出来嫌恶的神色。
“饶他一命,谁来饶过我呢?”
赵士诚褪去外衣,露出那如同破碎画卷,疤痕纵横交错的可怖上身,和那个狮头麟尾的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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