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科院第一附属医院院长沙瑞明正准备去找庄院长汇报关于“末日诅咒”的最新情况,但他一推开门,就发现庄院长办公室的氛围不对,赵德华与庄淑茗两个人正一脸惊诧,门口还站着三个不认识的人。
“你在说什么?你是常卫维?你不是林晖吗?”庄淑茗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问题像连珠炮一样抛了出来。
“我是林晖,但我也是常卫维。”林晖——不,此时他的语气和神态更像常卫维——在科学院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讲起了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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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一个月前。
林晖一行人走后,常卫维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儿,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比谁都更关心意识生命的事,那本来就是他退出物理研究会的原因。他很肯定,陆宇记忆中那篇报告里的绝对不是意识生命的全部事实,甚至完全不是事实。
那么那个世界真实的情况又是什么样的呢?最深的恐惧来自于未知,每每想到这些,常卫维都觉得脊背发凉。
在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本很火的科幻小说《三体》,里面提出了著名的“黑暗森林”理论(注1),年轻的常卫维痴迷于科学,曾经将这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书里构建的宇宙模型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但也让他心底生出了极大的恐惧。从此,他成为了一名坚定的技术保守派,反对一切地外生命的探索。在他的内心中,宇宙是不可涉足的禁地,时空是不可挑战的法则。无边无际的黑暗会孕育出多少令人恐惧的邪恶,各种极端的环境又会诞生多少奇形怪状的文明,他连想都不敢想。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威胁就一定在光年以外吗?在他极力阻止地外文明探索的时候,物理研究会开启了维度探索计划,发现了其他维度,两年之后,又有一位自称见过意识维度智慧生命的年轻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们真的来了,一切就像他无数次惊醒的噩梦那样,只不过现在,梦魇成为了现实。
他知道,物理研究会的人一定会盯着他,防止他做出什么不利于他们的事。所以这几年他表面玩世不恭,以参加电视节目,戏耍观众和主持人为乐,但那只是他的伪装,让别人以为自己已经无心科学研究,实际上他动用了自己能动用的一切资源,私下专门攻克心理学与精神科学相关的难题。记忆共享、心理屏障等一系列的技术也是因此应运而生。但他不敢停下来,他总觉得不够,还不够,敌人拥有难以想象的科技与力量,相比之下人类就像一个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然而他深知人类的狂妄,弱小并不可怕,弱小而不自知才是灭亡的先兆。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林晖这次拜访,无疑向他传递了一个更加恐怖的消息:物理研究会已经与异派联合,地球正处在内忧外患之中。
2061年10月6日夜,林晖等人离开的第三天。
常卫维独自待在地下二楼,这里是整个别墅机关的总控室,同时也是他主要做研究的地方,今晚是一项重要发明收尾的时刻,于是他关闭了整栋别墅的入口,谢绝所有来访。
警报声毫无征兆的响起,有人非法闯入。
常卫维瞥了一眼监控,监控回放中只能见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这虽然不是高速摄像机,但帧率仍然达到了100帧,而黑影在摄像头监控的10米范围内只留下了4帧,也就是说他的速度达到了惊人的900千米每小时!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类,不,这甚至不是汽车能达到的速度。
这简直是一架微型飞机。
常卫维对此并没有太惊讶,他知道对方是冲着他来的,所以他才一直紧赶慢赶的研究这项最新的技术——意识转存术,或者叫双生脑技术,因为他知道,林晖找到自己这件事对方一定已经知晓,自己随时可能丧命。
其实最早的心理屏障和记忆共享都是为了双生脑技术而创造的,无论他们诞生后产生了多少应用,但那都只是副产物。
顾名思义,双生脑的意思就是将两个意识放进一个大脑之中,让一个人活在另外一个人的大脑里,甚至最后可以把多个意识装进一个大脑里。因为人的大脑并没有得到充分的开发,外来意识可以寄宿在未开发的脑区域,然后通过心理屏障将二者明确的区分开来,又可以通过记忆共享与本体进行沟通。其实本质上说,这是一项让人主动患上人格分裂的技术。
常卫维从来没有对他人提起过这个研究,因为无论从道德、伦理还是法律层面,这项技术都不可能被认可。
然而这却是一项关键时刻可以拯救人类的法门:如今,地球人口数已经达到惊人的100亿,一旦紧急事件发生,太空飞船注定无法承载全部的人口,这时部分人类便可以暂时放弃肉体,寄宿在少数人的大脑里,进行太空航行。一旦时机合适,通过肌体创造术和意识分离术,就可以再进行重建。
但重建之后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吗?常卫维不知道,这已经涉及到了“人”究竟是什么的哲学领域了。而且更可惜的是,肌体创造术和意识分离术都还只存在在常卫维的幻想之中,也就是说目前的意识转存术是不可逆的,是一张单程票。
但常卫维没有选择,他知道那个黑影是来杀他的,于是他果断将转移器连在了自己的头上,按下了按钮。
其实他的决定是正确且果断的,因为那天来杀他的人,不止黑影一个——陆依晨随后便赶到了,还杀掉了那个杀手并帮他们处理了后事。
林晖一行人到达别墅时,那里已经恢复了安静,他们觉得常卫维一定会留下些什么,于是翻遍了整个别墅,在三楼仓库里发现了一封信,信上是这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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