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279：天盖陨落之时
意料之外的身影浮现其中，在此刻缓步上前，直至站定在了山本元柳斋重国的身旁。
他的脸上满是烟熏火燎般的狼狈痕迹，呈现出了喷溅状的血污飞溅脸颊之上，又被高温蒸干，变成了如同胎记般的深沉之色。
模样不可谓不狼狈。
但有马静也的脸上却还能保持平淡的微笑。
就这么提着斩魄刀，身形摇晃了一阵过后，直接坐在了老者的身旁。
模样看起来颇为随意。
“很厉害啊，山爷。”
象征性地扬起了空荡荡的左臂，有马静也的笑容未曾有过变化。
“虽然已经很提防着了，却没想到还能被你砍掉左手。”
山本元柳斋重国的攻击凌厉无比，即便是已经意识到了这点，有马静也依旧没能完全躲过。
然而，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对方却仅仅只是重伤了的程度吗？
此刻在外面的众人看来，或许结局已经清晰明了。
——缺了一只手的有马静也，绝对不会是山本的对手。
但是。
山老头却在此刻盘膝着坐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是老夫输了。”
出乎意料的‘结局’，让护廷十三队的众人都是惊掉了下巴。
您在说什么啊总队长啊！这种时候连您都放弃了我们还怎么打吔！
“有什么好惊讶的？”
蓝染惣右介的语气平淡异常，他轻巧地挥动了右手，将围绕在二人身旁的灵子洪流完整地撤去。
“你们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有胜算吧？”
跟愚者对话绝非聪明之人的行为，但对于蓝染惣右介而言，这是他发言胜利宣言的时刻。
同样也是为数不多，能够显现己方优越性的一个机会。
“要是可以的话，我随时都能出手扭转你们所有人的认知。”
“想象一下吧，若是山本元柳斋重国的每次攻击都落在你们自己人身上，现如今又会是个怎样的现状。”
“明白了吗？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关系。”
丝毫不管护廷十三队众人那慢慢变得难看的脸色，蓝染惣右介的语气不急不缓。
“你们自认为的势均力敌，从一开始就建立与静也君的善意之上。”
他表情平淡地抬起了右手，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指尖一点一点地停顿，流转。
仿佛是在清点着需要着手处理的渣滓一般，冷静无比。
“不论是我去扭转山本的认知，还是静也君负责拖住对方，让我来将你们逐一斩杀……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但是，我们并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也是静也君的意志，我愿意去尊重我看中之人的想法。”
“何等讽刺……即便是如此温良的男人，在你们眼中依旧只是个跟我一路，必须要铲除掉的那家伙吗？”
不被人理解并不会让蓝染觉得厌烦。
毕竟他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跟凡俗的家伙，是同一类型的生命。
然而有马静也的行为不被他人理解，这却能让他感到不快……甚至是隐约地有些愤怒。
“更何况说到最后，你们真的认为山本已经赢过了静也君吗？”
那答案自然也是否定的。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仅仅只是简单地假设一下，便能理清其中的条理。
“在那种舍弃了防御姿态的前提下，双方都倾注精力于进攻。没有人能够及时回防，去减轻自己的伤势。”
“那么，就请简单地思考一下吧。”
“山本元柳斋重国身上的伤势，为何不是致命的程度？”
有马静也付出左手的代价。
难道仅仅只是将总队长的皮肉切开了‘而已’吗？
答案不言而喻。
他收手了。
在借由残火太刀的力量之后，双方于同等量级的生死场中碰撞，交手。
山本斩落了有马静也的左手，而后者，则有机会将总队长整个地切成两半！
“铭记于心吧，护廷十三队的诸位。”
蓝染惣右介的下巴微微上抬，蔑视的目光蕴含着几分的鄙夷与不屑，在此刻凸显出了一种上位者的矜持感。
“你们的优势凌驾于他人的善意之上。”
而你们的落败。
“同样也在我等的怜悯之中。”
没有赶尽杀绝，更不会再去关注分毫之多。
如同已经扫落进角落的历史尘埃，除却了让人感慨与怀念之外，已然再无了任何意义上的价值可言。
如此高高在上的态度，甚至无法引起任何一人的驳斥。
毕竟站在他们的角度而言，对方所描述的事情，正如同他们亲眼所见的事物一般真切。
难道要去斥责蓝染在中途帮助了有马静也，使其拥有了得以喘息的时间吗？
以对峙的双方而言，这的确是个能够辩驳的要点。
但若是真正这么做的话，反而是落入了下乘。
所谓的护廷十三队总队长，即便对方做了些许的‘手脚’，但以其实力而言……
居然真的会输给一个不过将将百年之久的天才吗？
不论怎么想，在场所有人脑中都唯有‘屈辱’二字……
这边的蓝染正在痛骂护廷十三队，而在另一侧，与山老头并肩而坐的有马静也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是字面意义上的‘浑浊’。
漆黑一片的薄雾，从有马静也口中吐了出来，也是让他的表情颇为苦涩。
劲真大啊……
山老头的火焰浓烈无比，有马静也并非原本的拥有者，在掌握了这股力量之后，也没能有多少的时间去学习与适应。
强行使用，反而造成自身内脏的损伤。
属于某种意义上的七伤拳了……也是不难想象，想要将这股力量完整地驾驭，山老头到底是费了多少的时间。
伤势虽然不至于致命，却也已是‘千疮百孔’的程度。
但……
结果总是好的。
“山爷我的谢师礼，你还满意吗？”
嬉皮笑脸地说着这句话，身旁的老者却只是紧闭着双眼，似乎完全是一副不闻不问的姿态。
……生闷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双方也已经不是同一阵营的人。被无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既然谢师礼已经结束，双方同样分出了胜负。
有马静也这边也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他需要暂时放下自己心中的执念，去为了蓝染惣右介的愿望，而继续这场征程。
“那么，山爷，我就先……”
“要是老夫先收你为徒的话……”
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有马静也的表情微动。
他有些后知后觉地抬起了头，朝着身旁凝望而去。
只见原本保持着静默的山本元柳斋重国，在此刻睁开了双眼。
他的表情有种难以言喻的疲倦感，仿佛洗去了一身的虚号与名声，在此刻仅是一个年过千岁之久的老者。
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空气，犹如自言自语般地。
再说了一遍。
“要是老夫先收你为徒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做出背叛尸魂界的行为了。”
很难评价，对方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心境，才会说出的如此话语。
但此刻的有马静也，却是确切地感觉到了对方的那种疲倦感。
仿佛是尽力了。
但却什么都没能改变一般的无力感……
有马静也沉吟着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他的表情有些微妙，并未立刻回答。
毕竟这种假设，就连当事人都没有想象过。
早些被山本收为徒弟吗？
有马静也眼前恍惚了一阵，他仿佛是看到了另一条时间上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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